寶藏直通兩處,懸崖壁上自是不能出,而這一處台階而下,梯子根本經不起來回重物搬運,那麼必然是通過其他方法。
此處沒有任何痕跡,想來連用到的人都不多……
夭枝心中微沉,從山洞裡出來都沒有再開口說過話,沉默到嫪貰頻頻側目於她。
嫪貰精神狀態本就異於常人,自然知道這種級彆的變態沉默下來,是更要提起十二分警惕的存在。
夭枝一路走出洞外,似乎要離開這裡,嫪貰不由陰惻惻開口,“你千裡迢迢而來就打算這樣走了?”
夭枝看向周圍,山妖已死,這一處被燒過之後已然是雜花生樹,群鶯亂飛,倒也頗添幾分野趣,“我想看的都已經看到了。”
嫪貰沒明白,空蕩蕩的山洞能看出什麼?
他看著她,卻沒有再問,這本就與他無關。
“你如今已經越過雨林進來,應當用不到我了,我現下可以走了罷?”
他還沒說完,頭頂巨大陰影籠罩下來,他怔神片刻,抬頭看去,前頭慢慢悠悠遊過來一巨蛇,他下意識屏住呼吸。
夭枝看向眼前的蛟,背著手慢悠悠道,“何故一直待在人間,你應該回你應呆的地方去?”
巨蛇本還仰著頭,聽到她這話,低下頭來似有些委屈,它看了她一眼,慢慢低下頭來與她平視。
夭枝對著它碩大的眼睛不明所以,它忽然閉眼將頭微微往前些,又睜開眼看她,似在示意。
夭枝才明白它這是想與她交流,魔界的寵物修行極慢,似它雖這麼大,其實也就是個寶寶蛇,再加之是寵物性子又懶,隻怕是沒有用心修煉,是故無法說話。
若是想要與人溝通,就必靠額樓傳遞信息。
夭枝看了眼自己的手掌,抬手按在它的額間,手按上去的那一刻,巨蛇的瞳孔瞬間變成金色豎眸,它慢慢閉上眼睛。
夭枝感覺到一股力量從它額樓往自己的掌心湧來,她下意識閉上眼睛,細細去探尋。
忽見眼前刀光血影,血霧之中看不清任何東西,腦中一道女聲忽而傳來,“他們既不講道理,他日,我必直上九重天,誅仙家性命,讓其血債血還!”
這聲音的主人極為憤怒,似真要掀翻了天去。
她微微一頓,竟覺著這話明明陌生,卻又熟悉。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便又聽到一道極為好聽清冷的男聲,似遠在天上仙片塵不染,俯視蒼生,卻也沒有一絲情緒,冰冷至極,“技不如人,與人無尤。”
她不知為何聽到這話,忽覺憤怒無端驟起,下一刻自己身上所有的仙力便猛然衝向湧入的力量來處而去,二者產生了強烈排異。
夭枝丹田重擊,險些沒背過氣去,仙力與魔力本就相斥,隻一瞬便叫她重傷,她的手被兩股相衝的力量牢牢吸著,叫她生生吐出一口血來,腦子裡的聲音也瞬間消散殆儘。
嫪貰見她去摸巨蛇卻忽然吐血,一時心中大喜,他退後幾步,轉頭便
飛快往叢林裡跑去,眨眼之間便消失在雨林之中。
夭枝察覺他跑了,卻也已無暇顧及這些,她強忍著疼痛用儘全力收回被吸住的手,兩股力量被強行扯開,將她猛地掀倒在地。
那巨蛇也被重傷,眼中露出驚恐,瞳孔的金色也慢慢淡去,它往後一縮,麵露委屈看了眼她,便扭頭快速遊走而逃,碩大的腦袋重新鑽進雨林之中,走時尾巴還帶倒了幾棵參天大樹,似乎嚇得不輕。
夭枝捂著胸口,看著它風卷殘雲般離去,隻覺無語。
這蛟恐怕是有些膽小的,這麼大塊頭,這點疼對它來說隻怕和撓癢癢差不多,對她來說才算是重擊!
夭枝一時胸口氣流翻湧又吐了一口血,正要起身卻察覺身子重了許多,竟是仙力儘失!
她慌了神,當即凝神探丹田,卻連一絲仙力都探查不到。
她心下一涼,莫不是剛頭那魔物有什麼詭計,將她的仙力弄沒了?
夭枝一想此便有些懊悔,這魔界魔物隻怕詭計多端,她就不應該因為其乖巧的小模樣而放鬆戒備。
她在原地緩了一陣,勉強站起身來,待稍微緩過勁來便進了雨林尋找蛟的身影,可惜沿著它一路破壞的痕跡找去卻不見蛟影,也不知躲到何處去了?
她隻能暫且作罷,這般反噬之後,她實在支撐不了多久,若是倒在這雨林之中,隻怕是要被這處毒蟲吃的骨頭都不剩。
她可不像這邊的大樹,飽經蟲蟻蛇獸的洗禮,已經百毒不侵,像她這樣的擺設觀賞物隻要小小的幾隻蟲就能叫她夭折。
夭枝在雨林中尋找,所幸沒有遇到嫪貰,否則以他的陰險狡詐,不消多時就能發現她傷重至此而使陰招。
夭枝步履艱辛出了雨林,卻已經是夜半,夜風陣陣,兼夾雨絲,拴在雨林外的兩匹馬已經不見蹤影,按照路上的泥土痕跡,應是嫪貰出來之後騎走一匹,放走一匹,叫她便是出來了,也追不上他。
此人倒是不出意料地背刺一刀。
夭枝傷重隻能靠著樹席地而坐,歇息片刻,這裡荒郊野嶺倒也無妨,就怕那些黑衣人卷土重來……
她想著起身便要走,才想到這就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她當即側首,一支冷箭突然從她耳旁擦過,傳來疼意,要不是她及時躲過,這耳朵便沒了。
她抬眼看去,便見遠處雨幕中幾個黑點快速往她這邊靠近,黑色影子掠過,眨眼間便到了她麵前。
…
夜深雲層壓得極低。
宋聽簷站在山間靜等。
馬車之上的老者,掀開馬車簾看了眼外頭,“殿下何必親自來此,如今你離京,太過冒險。”
宋聽簷卻未語。
老者自是心如明鏡,開口直問,“殿下,你來此是希望見到她的屍首,還是心中期望她不會死……”
宋聽簷忽而閉上眼,眉間微斂。
天邊一道悶雷而過,萬裡無星,烏雲密布,大雨將至。
…
夭枝
如臨大敵,原本嫪貰那廝在的時候,這些黑衣人已經一波接著一波加大追殺力度,越來越難對付,如今嫪貰這個工具人不在,她身遭反噬,隻怕是難對付……
若沒了這個凡間先生身份,恐怕差事難辦。
她心下一沉,冒著雨往前迎上去,幾個側身輕巧躲過黑衣人的刀,找到一可乘之機,便往前逃去。
越到遠處風雨漸大,天邊一聲悶雷炸過,雨眨眼間嘩啦落下,迎麵大雨砸得她都快睜不開眼。
夭枝再三小心,也不妨這些殺手有備而來,訓練有素,終究是沒能防住身上被紮了一箭。
她背上吃痛,卻沒有有一絲停頓,快速往前跑去,隱約間看見雨幕中停著一輛馬車。
有人站在馬車前,一身黑色鬥篷,帽沿半遮玉麵,這身形氣度,即便是雨夜朦朧,她也能一眼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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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未說完,腳下一絆已力儘,身後的殺意漸近,提刀而起,帶起凜冽的風勁。
夭枝脖頸後都隻覺殺氣,千鈞一發之際,她胸口撕裂一般的疼,叫她已無法承受反噬之痛。
她沒有力氣再躲,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她往前一倒,卻被人伸手接住。
夭枝撞進他懷裡,隻來得及對上他的視線便徹底暈了過去,意識全無。
宋聽簷將她攬進懷裡,眼神看向追上來的黑衣人,隱顯凜冽。
黑衣人見狀瞬間止步,相視一眼,不敢多言,儘數退去。
身後老者疾聲提醒,“殿下,此人不殺,你必反受其害。”
風雨之中,月色被烏雲籠罩,隱隱約約透出光亮。
宋聽簷低頭看向懷裡的人,雨水落下,叫她整張臉都濕漉漉的蒼白,看起來我見猶憐,“既然活著出來了,此事便不必再提。”
“殿下,我知道此人是你摯友,可你往後還會有許多良師摯友,何必執著於一人?若是出了差池,讓那前太子得了機會,他必定也不會留你性命,擋在你前麵的都該殺之!”
“事既未來,何故慌而綢繆?
父皇強弩之末,皇兄命不久矣,如今至多就是麻煩一些,我等了十幾年,也不在乎這一兩日。”
老者聲音漸低,急極歎極,“殿下,您……您這般恐會陷自己至寸步難行……”
“我隻有這麼一個摯友,以後也不會再有,先生便讓我任性一次罷……”宋聽簷伸手輕輕替她撫開臉上的沾濕發絲,將披風蓋在她身上擋去雨水。
他眼睫微垂,雨水順著長睫落下,聲音低到裡頭的情緒都被雨聲遮掩得乾淨,隻餘雨夜寒意,“到她真的阻礙我時,我會親手殺了她。”
…
一聲驚雷響起。
夭枝猛然被雷驚醒,才發現自己躺在屋裡,窗外疾風暴雨
() ,聽不見屋裡任何聲音。
屋裡一片漆黑,連燈都未點。
她渾身都疼,想起方才的凶險,正要起身胸口又是一疼,低頭看去,箭傷已經被包好,隻有些許血滲出,衣裳也換了一身乾的。
她看了眼忽而被風吹開的窗子,此處應是山中客棧的二樓,外頭入目為山,隻是狂風驟雨,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