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論完電視上的新聞,兩個阿姨又開始細數方圓幾條街的八卦,江於儘湊近,豎起耳朵仔細聽,因為湊得過近打擾到工作而被原老板敲了一悶頭。
他又慢慢移回了原位。
講到附近的事,一個阿姨一拍大腿,說:“我想起來了,我們這區邊上不是有棟爛尾樓麼,之前聽三樓那小蘇說,她之前晚上加班抄近路路過那邊的時候,好像看到那樓裡邊有人影。”
另一個阿姨心頭一跳,雞皮疙瘩瞬間冒起。
江於儘也聽得認真,就是覺著手裡缺了啥,頭也不回朝理發店老板揮揮手,說:“來包瓜子。”
“……”
江於儘最後被拳頭捏得死緊的老板趕出了店裡。
這店門還挺隔音,站在外邊聽不到裡麵在說什麼。市民江還想繼續聽八卦,在門口痛定思痛,最後決定去買包煙來小小賄賂老板放自己進去。
便利店在街道轉個角的地方,周圍的店開開又關關,最後隻有這一家便利店尚且活著,周圍門市都關了。
剛走到店門口,他發現裡麵好像和平時不太一樣。
主要就體現在店員高興地舉起了手,並且一直不放。
江於儘走近,自動門打開,他抬眼看向店員邊走邊說:“來包煙。”
他掙紮著思考了一下,又說:“稍微貴一點的。”
便利店裡很安靜,店員並沒有回答他,眼睛一直死死看著一個地方,整個店裡就隻有感應門打開時自帶的歡迎音樂。
江於儘順著店員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一個戴著帽子口罩的人站在不遠處,手裡舉著把槍,槍口正對著店員。
槍不像是傳統的槍,槍.身特殊,側邊有暗紅線條,像是會流動一樣,隱隱發著光。
很明顯這是一個搶便利店現場。
注意力暫時從煙上移開,江於儘像是沒有注意到周圍的氣氛,腳尖一轉,走向拿著槍的劫匪。
他一靠近,戴著帽子口罩的男人瞬間把槍口對著他,沉聲威脅:“不要過來。”
江於儘過來了。他湊近多看了兩眼槍,之後問劫匪:“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劫匪哽了下,之後硬著脖子說:“我當然知道。”
江於儘好奇問:“這個哪來的?”
店員:“……”
這兩個人突然聊上,他隻覺得自己舉著的手很酸。
戴帽子口罩的男人沒有回答江於儘的問題,握著槍的手越來越緊。
江於儘伸手搭男人肩上:“你怎麼這麼見外。”
劫匪想動,卻發現脖頸邊傳來怪異的感覺,一低頭,看到對方搭自己肩上的手裡莫名出現像是小刀一樣的東西,很細,尖端貼著他的皮膚,像是隻要稍稍一用力就可以把他脖子整個貫穿。
舉著的手臂莫名開始發麻,很難使上力道,原本握著槍逐漸下滑,最後被一隻略顯蒼白的手接住。
江於儘拿過槍看了兩眼,最後轉頭對還舉著手的店員說:“這是玩具槍。”
雖然看上去不太像,但這個人表情很真,店員將信將疑放下手。
戴帽子的男人就這麼被身邊人帶著離開便利店。
離開店裡之後,江於儘帶著男人進了一側的窄小巷子,到了個監控死角,隨意看了兩下手裡的槍,說:“拿著這東西還隻搶便利店,沒出息。”
莫名其妙被中傷,男人卻不敢多說話,也不敢有多餘的動作。
江於儘再次低頭問他:“這東西哪來的?”
死亡的感覺太過強烈,男人猶豫著說:“是……是彆人給我的。”
江於儘很有耐心繼續問:“誰給你的?”
男人說大哥。
江於儘笑了下:“麻煩帶我去見他。”
這個人好像很有禮貌。
——如果忽略還在橫在脖子邊的東西的話。
戴著帽子的男人隻能給他帶路,兩個人勾肩搭背,走在街上毫無異樣。
在路上江於儘淺淺打聽,命還在他手上,帽子男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訴。
他說他在大哥手下乾活,平時負責的就是收集異種和遊戲玩家的消息,偶爾在缺少生活物資的時候想辦法搞點物資,槍也是大哥給的。
隻是沒想到這次出去搶物資反倒被人威脅。
江於儘聽著,帽子男繼續說:“我就一混日子的,但是大哥是遊戲玩家,很厲害。”
他說大哥屬於一個特殊組織,組織很神秘,也很強大,隻要他們好好乾,就有機會像大哥那樣進入組織。
說起大哥的時候,帽子男一臉向往。
江於儘一語道破:“你們這不就○教?”
帽子男一哽。
穿過幾條街,越走人越少,這邊看起來像是個很好動手的地方,江於儘打了個嗬欠,問還有多久到。
中午果然還是該睡午覺,不該在這種地方跑。
一心想著睡午覺,市民江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是中午起的床。
帽子男老實說大概還有三分之一的距離。
走到後小半程,已經可以看到建在一片空地上的還搭著破爛的建築用綠紗的大樓。架在大樓邊的鋼管框架已經鏽蝕,灰樸牆麵也被風雨侵蝕,長出了綠色苔蘚樣東西。
男人目光看向的就是這棟樓,很明顯這就是目的地。
“原來半夜出現的人影是你們。”
江於儘看向身邊人,表情難以言說,道,“這條件你們待裡邊不會覺得自己會發黴嗎。”
男人選擇不回答。
也並不期待會得到回應,江於儘往大樓裡走去。
剛進到大樓,被綠紗遮住,光線一下子變暗,空氣似乎都潮濕了幾分。
一樓裡有生活垃圾還有一堆其他東西,看上去還算新,明顯有人居住過的痕跡。
進到大樓,趁著江於儘還在打量大樓內部,男人發出了原始的呼喊:
“救命!”
江於儘看了他一眼,有些驚訝。
這個人走了這麼久,居然還這麼中氣十足。
應該是這聲原始的呼喊起了作用,一樓角落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先是出現晃動的人影,之後幾個人迅速湧出,手裡都拿著如出一轍的槍。
看到熟悉的人,戴著帽子的男人心下終於安定了些,轉頭看向身邊人,原本想要說什麼,卻看著對方同樣掏出了從他手裡奪過的那把槍。
江於儘還好心側過頭,對他說:
“這個應該這樣用。”
帽子男看著對方單手拿著槍,沒有絲毫猶豫扣動扳機。
就這麼一瞬間,凝固水泥飛濺,地麵塌陷,樓梯口的幾個人甚至還來不及反應,直接往下墜。
男人看著熔斷的鋼筋和完全被穿透的水泥層,眼睛逐漸睜大。
他似乎明白了對方之前說的“拿這東西搶便利店沒出息”的意思了。
也就開了一槍,江於儘剛準備隨手扔掉手裡槍,結果突然想起了什麼,槍.身在手裡轉了一圈,最後還是重新放回兜裡。
被槍打出的巨大窟窿裡傳來痛呼聲,戴著帽子的男人徹底不敢說話,直到看到從已經廢掉的樓梯口裡跳出的時候才不自覺喊了聲“大哥”,眼裡帶上希冀。
被他喊做大哥的人手臂爬滿紋身,舉起手裡槍。
“砰——”
紋身哥手裡的是一把普通的槍,槍聲響起後,帽子男額頭多了個窟窿,軟軟向後倒去,眼裡亮起的光還沒淡去。
紋身哥重新上膛,站在開出的窟窿前再連開幾槍,眼裡沒有絲毫波動:“連一個人都攔不住的沒用東西。”
窟窿裡的痛呼聲消失。
殺了坑裡的幾個人,他抬眼看向一直安靜站在一邊的江於儘,再舉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