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妖鼠的腹部異空間並不算大,但也不小,其囤貨量一次性拿出,數量還是相當可觀的。

認爹環節結束,它便真當哈士奇是它老子,老老實實將私藏悉數孝敬上去。哈士奇自顧蹲在一旁,歡快享用好大兒奉獻的小零食,吃得搖頭晃腦。

宋元喜還沉浸在那一聲“爺爺”當中無法自拔,待回過神,那堆積如小山般的食物已經被狗子吃得差不多了。而正主則是蹲在一旁小角落,抱著自己兩隻小爪子,仰頭癡癡看著。

畫麵說不出的淒慘可憐!

宋元喜挪了兩步,小心靠近藍妖鼠,在對方驚嚇之前小聲安撫,“彆怕,我不吃你。”

藍妖鼠瞅著眼前人類,其體型巨大對它來說如小山壓頂,隻能努力壓住內心的恐懼,做足心理建設,這才緩緩轉過身去。

它在自己的肚子裡掏啊掏,好半天摸出一顆瓜子,雙手捧上,“爺爺,你吃~”

宋元喜低頭,看著自己掌心那顆如小拇指般大小的瓜子,頓時心情微妙:這怎麼瞧著他們爺倆像是惡霸一樣?

回頭看了眼吃得正歡的狗子,想起之前一犬一火無緣無故逮鼠事件,再對比如今弱小卑微可憐的藍妖鼠……宋元喜確定,他們應當是惡霸無疑了。

“我不吃這個,你自己吃。”他把瓜子遞回去。

藍妖鼠雖有些疑惑,但依舊收下,然後小心翼翼的藏回自己的肚子裡。

宋元喜瞧著小可憐的樣兒,隻覺心酸,“我家崽子吃掉你的囤貨,一會兒我悉數補給你,之後你自行離去吧。”

他著實無法接受有這麼一隻孫子。

藍妖鼠上一秒為食物喜從天降而雀躍,下一秒就被當頭一記棒喝,它神情很是茫然,為什麼要離去?為什麼要趕它走?

“爺爺不喜歡鼠鼠嗎?”

“額……”

“鼠鼠會努力攢食物的,以後也給爺爺吃。”

“我不愛吃這些。”

“那爺爺喜歡吃什麼,鼠鼠給你去找哇~”

“……”

溝通失敗,對方完全get不到他要說的點。且在他陷入沉默時,藍妖鼠轉身又看向狗子,瞧著它新認的爹,露出崇拜之色。

“爹爹好厲害啊,吃那麼那麼多,鼠鼠都吃不下。”

“爹爹這麼厲害,鼠鼠要更努力的攢好吃的。”

“爹爹是最厲害的妖獸!”

哈士奇吃完最後一口食物,心滿意足打著飽嗝,聽藍妖鼠對它一連串兒的彩虹屁,更是直接笑眯了眼。

“我當然是最厲害的。”哈士奇扭頭看了眼自家主人,又說:“小花的爹爹更厲害。”

藍妖鼠十分認同,“爹爹厲害,爺爺更厲害。”

兩隻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望過來,且神情幾l乎一模一樣,若不是物種千差萬彆,該說不說真的很像父子。

“小花,這到底怎麼回事兒?我們隻是來尋寶,不是來認親的,我養你一隻

就夠了。”主要是他窮啊!

“爹爹不用擔心,

小花會照顧好兒子的,

就像爹爹照顧小花一樣。”

“你無緣無故抓它做什麼?”

“它在地底下吵得煩。”

“但是……”

“爹爹不會拋棄小花,小花也不會拋棄兒子。”

一人一犬識海溝通無果,哈士奇叼著藍妖鼠放到自己腦袋上,兩隻不知說了什麼,均是一副大義凜然且視死如歸的表情。大有他不同意,就是十惡不赦的壞人作態。

“爺爺,鼠鼠想跟著你們出去可以嗎?我在這裡待了很久很久了,想去外麵的世界。爺爺,鼠鼠很厲害的,很會找東西,以後給爺爺和爹爹找很多好吃的……”

藍妖鼠再次表態,且態度誠懇,比之哈士奇那般亂來要好得多。這一番話更是說得讓人心軟。

而讓宋元喜動搖的,卻是對方無意中提到的一句,“你是說,你並不是待在無邊沙漠底下,而是一直住在時光陣中?”

藍妖鼠不知道什麼是時光陣,它短暫的記憶中隻有人類修士來來往往的一幕幕畫麵,時光陣三個字亦是從他們口中得知的。

“像爺爺這樣的人說,我住的地方叫時光陣。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許多人,他們進來到處找寶貝。有些找到,有些沒找到,每次時光陣破裂後,這裡就又隻剩下鼠鼠一隻了……”

宋元喜越聽越是心驚,世人皆以為時光陣走出即是破陣成功,然藍妖鼠這番話卻是透露一個信息:時光陣看似消失,實則隻是隱匿。

等待下一次開啟時,又會再次迎來不同的人類修士。所謂破陣——尋寶——離開——再破陣——尋寶……周而複始,永無停歇。

他立即想起之前被自己踢坍的沙土長廊,不知何故最後恢複原貌。

這便是時光陣的奧義嗎?時間流逝,循環往複,永無停歇?

宋元喜再看眼前這隻藍妖鼠,心中忽然觸動,此妖獸於時光陣中出生,想必其來曆不凡。既是被自己遇上,說不定是機緣?

“小鼠啊,你確定真的要隨我們出去,是自願的?”

宋元喜再次確認,順便捂住哈士奇的嘴巴,不讓狗子胡亂發言,“你彆怕,照實說便是,若是受了某些恐怖威脅,我給你做主。”

藍妖鼠抓著哈士奇腦袋上的毛發,想了想依舊點頭,“鼠鼠真的想出去,雖然害怕爹爹,但是爹爹已經答應不吃我啦~”

哈士奇掙脫主人的束縛,嗷嗚一聲叫喚,“小花說話算話,不吃兒子。”

宋元喜:“……”行吧,父子和睦,他倒是成了惡人了。

修真界諸多事情講究機緣一說,宋元喜對於此事也算接受良好,且哈士奇保證自己帶崽子,他雖不太放心,但還是選擇相信。

更讓他感到詫異的是,哈士奇不知用了何種方法,竟是將自己和藍妖鼠之間建立起如同契約一般的微妙聯係。藍妖鼠雖不能進入他的識海,但是他們彼此之間倒是可以無障礙識海溝通了。

宋元喜是不怎麼說話的,

但是兩隻一火卻是特彆激動,

尤其是哈士奇,初為鼠父,對照顧崽子十分激動。

它回憶起當初宋元喜是如何照顧剛破殼而出的它,比照著來照顧藍妖鼠。甚至為了給小崽子解悶,特意做翻譯,讓藍妖鼠和無垠火能夠好好溝通。

宋元喜從未覺得自己識海這般吵鬨,尤其是無垠火,為了對新的小夥伴表達熱切,各種動物擬聲叫喚不停。

即便是動物世界,也不過如此了!

“你們幾l個,安靜些。”宋元喜揉著眉心,表情無奈。

哈士奇和無垠火不太願意,倒是藍妖鼠聲音怯怯的,“爹爹,小火叔叔,我們彆吵爺爺了。”

一犬一火互相凝望對方,似乎從那一聲“爹爹”和“叔叔”中頓悟,自覺該以身作則,以表長輩姿態。最後竟然真的安靜下來!

宋元喜抱著藍妖鼠,心中樂得不行,這叫什麼?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他第一次覺得,這個爺爺當得似乎也不錯。

半年後,時光陣破,沙堡在時光流速中緩慢消失湮滅,現實世界展露眼前。

哪有什麼流沙洞,哪有什麼地下沙堡,不過是綠洲之內的海市蜃樓。他們依舊在地麵上,甚至還是原地踏步走。

一眾修士在黑暗中不斷行走摸索,不知經曆了多少時間,如今重見光明,恍若隔世。

茫然中,有人忽然驚叫一聲,“綠洲至寶!”

於是乎,所有人朝著一個方向撲去,為爭奪綠洲至寶大打出手。稽少卿便是在這個時候,悄無聲息的靠近宋元喜,拉住對方的一瞬,即刻往回飛去。

飛劍上,宋元喜往後瞧了眼,那群修士為搶奪寶貝,正打得熱火朝天。

他想到什麼,不由笑道:“稽師兄,那時光陣可是你破的?”

稽少卿“嗯”了聲,並不隱瞞。

“既是稽師兄破的陣,為何不拿走那綠洲至寶?”

“於我而言,殘留星芒價值更大。且兩者都被我所得,懷璧其罪。倒不如留下至寶,我攜星芒功成身退。”

宋元喜恍然,對稽少卿的認知又加深一層。有如此堅毅的心性,且理智清明,難怪會得稽師叔高度評價。

這樣的人,在滄瀾界應該是冉冉升起的新星,待成長金丹元嬰,便是怎麼也遮不住光芒。可為何原書中,絲毫未提起稽少卿這個名字?

轉而又想到如稽五邑這般天才修士,符修大佬,在原書中也不過寥寥幾l筆帶過,他大概也就明白了。這個世界的主角有且隻有一個,那就是他的弟弟宋元若。

“宋師弟為何如此淡定?可是有收獲?”稽少卿帶人離開,是為了保護其免受搶奪波及,但對方的表現卻在他意料之外。

宋元喜聞聲失笑,“收獲一個孫子,算不算?”

稽少卿神情茫然,無法理解。宋元喜但笑不語,並不解釋。

兩人不停歇趕路,速度之快不是之前進入時能比,不過月餘就徹底離開無邊沙漠。

稽少卿急著煉化殘留星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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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離開隻能沿著無邊沙漠邊緣地帶趕往幾l千裡外的城池。

人多力量大,宋元喜覺得,和稽少卿一道離開比自己一人走,安全得多。

於是笑容燦爛道:“稽師兄,你且安心煉化器物,我在一旁為你護法。”

稽少卿沒拒絕,若有熟人護法那是再好不過,且他相信宋元喜的誠意,“如此便有勞宋師弟,事後必定感謝。”

“不用不用,大家都是自己人,稽師兄甭客氣。”

稽少卿將這份情誼記在心裡,做好一切準備便開始煉化。

宋元喜則是在對方整個房間外部設置相當嚴密的防禦陣,並且將稽五邑贈予的各種攻擊符籙一一貼上。而他自己坐在隔壁房間門口,老神在在守著。

一日兩日三四日,七日八日十來日……稽少卿煉化殘留星芒要花費這麼久的時間,這是他沒想到的。

閒來無事,除了招鼠逗狗,他唯一的樂子就是趴在客棧二樓的欄杆上,聽一樓大堂來往的修士傳播各種“小道消息”。

“此次開啟綠洲,聽聞搶奪十分激烈,去了六千餘人,最後回來不過十之一二。”

“不僅如此,那綠洲至寶最後竟是被路過的元嬰修士收走,所有人都沒占得便宜。”

“當真?那我等晚來一步倒是該慶幸,若如期到青木鎮,隻怕不死也重傷。”

“時也命也,此處青木鎮的傳送陣破爛不堪,幾l十年來甚少檢修,我來去數趟次次倒黴,沒成想最後一次倒黴竟是變成走運!”

“哈哈,這也算是氣運呐,因果難測,因果難測啊……”

宋元喜聽力驚人,除非對方神識傳音交流,是以絕大多數的低語都能如數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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