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茗一回頭,嚴峻生正站在屋門口,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她心虛地移開視線。

想了想,又把糖豆還給王虎。好像這樣就能當作無事發生。

嚴峻生走到她身邊,和王虎打招呼, "這麼晚,還沒回家吃飯呢?"尚且還能心平氣和,隻是冰冷的眼神就差直白地趕客了。

王虎不搭理他,把那包糖豆遞給明茗,“專門給你帶的,還給我做什麼,拿去吃,沒偷沒搶的怕什麼?"

係統也在幫腔: "多好的機會,正好讓他煩你。"

明茗一想也是,她怕嚴峻生做什麼,當著他的麵跟王虎勾搭,不也算是合了他的心意,讓他更厭惡自己,趁早跟自己散夥。

於是就要伸手接過來。眼角瞥到嚴峻生陰沉得能滴出水的麵容,稍一扭頭就對上他淩厲的目光。

明茗慫了,手又縮回來。

王虎掀起眼皮,嗤笑了一聲,“城裡少爺就是不一樣,在家裡沒少擺譜立規矩吧?娟子跟你也是夠憋屈的。"

眼見著嚴峻生額頭青筋都要冒出來了,明茗飛快地挽住他的胳膊,澄清道: “你想多了,我們家峻生可好了,我不憋屈!一點都不!"

明明是在澄清,不知道為什麼有種欲蓋彌彰的感覺。

明茗管不了這麼多,她覺得王虎跟嚴峻生天然氣場不合,還是不要讓他們倆有太多接觸的好,當機立斷拿過王虎手中的糖豆,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快回去吧,你還沒吃飯吧。"

手朝外擺了擺,像是在無情地攆人,如果沒有那自以為隱蔽地給對麵使眼色的話。

王虎的目光在明茗和嚴峻生之間徘徊,最終又落回明茗臉上,朝她揚了揚下巴,轉身坐上牛車走了。

兩人像是在對暗號,是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秘密,是他們之間的心領神會。這副姿態落在嚴峻生眼中,格外刺眼。

這算什麼?

好像這兩人才是兩情相悅,自己是那個插足的外人。她難道真正喜歡的是那個吊兒郎當的王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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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覺得她跋扈,如今隻覺得她可愛……

下一秒,明茗自顧自抽回了手,嚴峻生怔愣地看著自己的胳膊,沒了溫熱的觸碰,一瞬間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

明茗把糖豆舉到他麵前,問: "吃嗎?""不吃,謝謝!"他生硬地說。

“哦。”明茗收回手,低頭數油紙包裡還有多少糖豆,抿了抿嘴,似乎還想吃,又舍不得繼續吃了。

嚴峻生想說我明天再給你買,話到嘴邊她卻早已收拾好心情,不再糾結。明茗問: "你們吃飽了嗎?準備回去了嗎?"嚴峻生輕輕嗯一聲,心裡像被什麼壓住。

“那就走吧。”明茗進去跟陳衛國說了一聲,陳衛國又給她拿了包麥芽糖,讓她帶回家吃。兩人告彆陳衛國,迎著月色往家走。

路上,兩相沉默,明茗踩著地上斑駁的樹影,一跳一跨地走,嚴峻生就跟在她身後,看她纖巧的身影與樹影共舞。

他在想,陳嬋娟似乎並不需要自己,有什麼事情也不和他商量,心思也不會告訴他。

哪有夫妻是這樣的呢?

可她會和王虎說。

王虎知道她許多小秘密,兩人甚至還約定好瞞著自己。

他們年齡相仿,一個村裡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個眼神就知道彼此在想什麼,他們之間的默契和羈絆,自己這個初來乍到的“城裡少爺”拿什麼來比?

這種認知讓嚴峻生嫉妒地發狂。

剛才和陳衛國喝酒時,隱隱綽綽讓他察覺到一個事實——並不是陳嬋娟哭著求著要嫁給他,陳衛國才來威脅自己,整件事更多的是陳衛國的擅作主張。

陳嬋娟才十八歲,她懂什麼?自己不過是個麵皮白淨些的“城裡少爺”,在這種地方自然成了稀罕物,她見了一時稀奇也不為過。

她連計劃經濟都不懂,又被陳衛國嬌慣壞了,她知道什麼是喜歡?

在陳衛國眼中,自己是個條件好的依靠,但在她眼中,王虎或許才是與她最契合的良緣……倏地,明茗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似乎有話想說,嚴峻生放下雜念,微微側頭,露出洗耳恭聽的神色。

“今天謝謝你。”她鄭重地說。

嚴峻生神色淡淡, &

#34;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要謝的。”

明茗兩手背在身後,倒退著走,嚴峻生上前兩步,與她之間隻隔半個手臂,確保一伸手就能抓住她。

眼睛落在她身上,餘光為她看路。

"其實你沒必要為我做這些,咱倆……怎麼說呢,充其量也就是搭夥過日子,能湊合就先湊合,不能湊合也彆勉強,你要是想離,我沒有二話的。"

明茗說得很真誠,嚴峻生麵色卻一僵。

她兀自不覺,垂著頭繼續說: “你不用擔心我是口是心非或者欲拒還迎什麼的,這不是我新的手段,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我覺得你是個頂好的人,撇開這層關係,我希望咱倆能做個朋友,要是因為這種事鬨得不歡而散,那挺可惜的。"

係統在她腦子裡蹦迪: “喂喂,你也太明目張膽了吧,當我是死的?你這是明目張膽想要改變世界線啊你。"

"……你閉嘴。"

嚴峻生沉默地聽著,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就這麼想離開我,和那個毛都沒長齊的家夥在一起嗎?

他突然開口,聲音有些嘶啞: "所以你的意思是,日後咱倆的關係如何,由我來做主?""對。"

明茗很大方地將決定權交給他。

嚴峻生淡漠地點點頭, "好,我知道了。"兩人一路無言地回到家,明茗跟嚴峻生說開了,心裡也比較坦蕩。

時間還挺早,一時半會兒睡不著,坐在床頭,拿出那本政治書溫習溫習,為不知道多久以後會恢複的高考做準備。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不到五分鐘,困意席卷大腦。合上書,扔到一邊,明茗對自己說:不早了,該睡了。

但是沒忍住,又翻開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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