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以劉淵為首的一大群匈奴人,先破洛陽,大屠之,殺儘西晉公卿王侯、田間百姓十餘萬。

又入長安焚城,昔日華屋繁舍,皆成累累丘墟。

劉淵此刻正在大漢故都長安,進行著登基大典,當眾人墜落在高台上的時候,劇情已經進行到了宣讀開國詔書的地方。

當然,對於劉淵來說,這不叫“開國”,叫“繼承大漢”,他自認為就是最為正統的大漢後裔!

這點也從詔書上體現得淋漓儘致。

劉淵大聲念著自己的登基宣言,頗有一番氣勢:“昔我太祖高皇帝以神武應期,廓開大業……世宗孝武皇帝拓土攘夷,地過唐日……自社稷淪喪,宗廟之不血食四十年於茲矣。今天誘其衷,悔禍皇漢,使司馬氏父子兄弟迭相殘滅……”

劉徹:“……”

鄭成功:“……”

一同到達的大漢和大明眾人:“……”

我們經過嚴格的訓練一般不笑,除非實在是忍不住,哈哈哈哈哈。

這劉淵一口一個“昔我太祖高皇帝”、“世宗孝武皇帝”,壓根就沒把自己當外人呐!

欺騙人的最高境界,就是連自己都特麼跟著信了,看他給各位大漢先祖畫像砰砰磕頭的樣子,是多麼的人模狗樣啊。

鄭成功不由感歎道:“這一句「世宗皇帝拓土攘夷」堪稱千古絕唱,古來蠻夷入主中原者,未嘗有如此振聾發聵之宣言。”

“可不是麼!”

劉徹自己都快被氣笑了,尤其是當他發現台下劉淵的一群匈奴人手下,正聽得頻頻點頭,深以為然的時候。

所謂「攘夷」,他到底攘的是哪一家蠻夷呢,不正是眼前的匈奴麼!

然而,劉淵很明顯沒有「蠻夷竟是我自己」的思想覺悟,慷慨激昂地讀完了詔書,一甩袍袖,就準備開始祭天。

匈奴人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吾皇萬歲萬萬歲!”

其中還夾雜著不少漢音,那就是諸如清河崔氏等一係列已經投靠了劉淵的漢人家族,正在不遺餘力地為新君搖旗呐喊。

正在此時,一直保護眾人的傳送光柱終於消失,劉淵和一群下屬驀然抬頭,正好在高台上看見了他們的身影。

死一般的沉寂。

劉淵難以置信地看著麵前的一切。

一群人浩浩蕩蕩,加起來好幾十號,其中還有身著帝王袍服、熾盛如烈日的,餘下人也都手持武器,擺明了來者不善。

劉淵不願意承認,自己跟高台上的二位帝王比起來,簡直就是螢火與皓月之輝,沒有絲毫可比之處,光是往那邊一站,就被全方位無死角碾壓,低到塵埃裡去了。

他心頭充滿了震驚與惶恐,隨之而來的,卻是難以抑製的憤怒。

不是,這些人怎麼敢的啊,他搭建出來的象征著至高無上權柄的神台,自己還沒站上去享受呢,就被人捷足登先了。

“全部拿下,格殺勿論!”

劉淵厲聲嗬斥道。

下方匈奴士兵士兵得令,被堅執銳,盔甲冷銳的寒鋒映著日光,若一道翻卷的銀浪奔襲而來。

“我看誰敢!”

霍去病上前一步,拈弓搭箭,擋在了自家陛下身前,就像以往許多次曾做過的那樣。

眾人站在最高處,匈奴兵一時半會難以迫近,又不敢過度破壞劉淵登基的禮具和儀典。

霍去病修長手指在弓弦上一撥,飛箭向四麵射出,若狂風驟雨,壯闊而鏗鏘地抖起一陣金石之聲,此起彼伏之間,便有十餘個敵人伏屍倒地。

“居然在漢國祭天之日過來搗亂,賊子受死!”前將軍劉景大怒,仗著自己悍勇,平日打晉軍百戰百勝,揮舞著長戈就衝了上去。

“今日我大漢天子在此,爾等竊國蠻子還敢僭稱漢帝?”

霍去病冷笑一聲,衣袖微拂,一箭對著劉曜射出,似川上鯨波,追星馳月般颯遝刺天而至。

劉景衝到半空中,人還在保持著一個往前的姿勢,卻已經被這支箭穿透了咽喉,當場斃命。

而後利箭去勢不減,直接將人釘死在那一杆象征著劉淵新政權的大旗之上,勢如長虹,那旗杆飄搖幾下,竟轟然倒塌,如同一縷漫卷黃塵的西風,追往高台之下。

眾人:!!!

冠軍侯這也太秀了,直接把飛箭整出了熱武器的架勢!

這一箭實在是聲勢浩大,又因為直接擊倒了大旗,高台上的各種畫像靈牌們也跟著一陣地動山搖,喀拉拉地晃動,似乎要墜落下去。

劉淵見了霍去病的聲勢,頓時眉頭大皺,這上麵才一個人出手,其他人還沒動呢。

他心裡湧現出了一個絕妙地主意,立刻高呼道:“縱火焚燒高台,燒死他們!”

丞相劉宣、太尉劉宏等一堆南匈奴、北匈奴的劉家人紛紛大驚,出言勸阻道:“陛下使不得啊,先祖靈位還在台上!”

劉淵才不管什麼先皇靈位,又不是他真正的祖宗,當即拔劍怒喝道:“速速去做,不然朕砍了你的腦袋!”

烈火衝天而起,高台出現了劇烈的晃動,各種祭器都在紛紛崩塌,橫木飛濺,煙塵蔓延,轟然炸開的火花如龍吟般劃過了天際,燒得半麵雲海儘成了猙獰狂囂的赤色。

衛青及時上前,將劉徹的畫像從火焰中搶救了出來。

至於旁邊來不及搶救的漢光武帝劉秀等牌位,他也隻能說一聲抱歉了。

“各位速走!”

鄭成功正在指揮眾人迅速撤退,原本他這次就預計到曆史長河中必然會出現新副本,早就做了充足的準備,特意開了艦船前來,各種新式火炮都裝備上了。

哪成想,人算不如天算,這回進入五胡亂華時空,竟然是在大漢船隻沉沒之際,除了大家本身隨身攜帶的一點武器,其他什麼全都沒帶上。

來這邊的大明、大漢加起來幾十號人,倒有一半是根本沒有太多戰鬥力的文人、家眷,甚至還有劉琨、馮夢龍這樣的傷員,必須儘快

進行救治。

眼看此刻高台震蕩得越發猛烈(),隨時會分崩離析?()_[((),猝然解體,台下殺聲四起,亦是已然到了近處。

劉淵命令下屬往高台上扔易燃物,那高台純是木質,頃刻間烈火摧燒,順風而上,若藤蔓般飛速攀緣,漲勢駭人。

又以利斧斫砍底座框架,火焰縱橫肆虐中,高台已經開始向一側傾斜,搖搖欲墜。

他露出了一個陰測測的笑容,今日祭天大典,此處重兵把守、戒備何等森嚴。

雖然一開始被霍去病打了個措手不及,但一等到上方這些人墜落,便是不死也要半殘,還會麵臨匈奴士兵最慘無人道的圍攻。

屆時,他一定會好好招待對方的!

“眼下隻能彙聚在一處殺出去了”,鄭成功當機立斷,立刻將本方所持有的武器分配給了衛青、霍去病、李來亨等戰力較高者,“各位能帶多少人就帶多少人,量力而行,莫要勉強,朕留下給你們斷後。”

“是!”

眾人簡單熟悉了一下燧火/槍和一些投擲道具的用法,護送衛子夫、平陽公主、桑弘羊、黃宗羲、郭嘉等一眾文官家眷準備離開。

小老虎環顧四周,高聲呼喚道:“河東君在何處?”

“這邊!”

柳如是衣袂一掠,如一隻流風回雪的纖蝶般穿透了火焰,思索一息,站在了衛子夫身邊,遞過去一把削鐵如泥的利刃,還有一些爆炸彈丸:“這位皇後姐姐,我瞧你似乎沒帶武器,先拿著防身吧。”

衛子夫一怔,不由得啊了一聲,似乎沒想到戰場拚殺還有自己的事。

照常理而言,他們這行人都是前往曆史長河觀光遊玩的,完全沒料到自己也會身處險境。

她不像柳如是半生奔走抗清,早就習慣了風刀霜劍,烽煙奔走,是一名當之無愧的姝麗俠女。

她自從進了宮就一直養尊處優,可以說是從未經曆過如此危機四伏的時刻。

此刻,她本應該感到驚懼膽寒的,然而,不知道為什麼,當她一轉頭看見身側烈焰滔天,裹挾著旭日華光,灼燒得整麵蒼穹儘是噴薄出而出的血色,心中忽然湧現出了一種奇妙的感覺。

可能這就是衛家血脈的加持吧。

衛子夫下意識握緊了劍,沉聲道:“好!”

......

衛青掃視一圈,見該帶的人都帶上了,當即不再耽擱,和霍去病交換了一個眼神:“走吧。”

隨後便如同以往每一次所做過的那樣,並肩作戰,劍鼎爭鳴,恰如飛星淩水,破軍渡雲,合力化作一道衝霄而起的雪亮點光,擊碎了重重疊疊、仿佛堅不可摧的人群之牆。

小老虎極為默契地緊跟在後方補刀,不論是衛霍哪一方不小心放過了漏網之魚,全都成了他的槍下亡魂,一個也沒逃脫。

動作之迅捷,配合之巧妙,簡直宛如劍鋒的兩側光影隨行,淩厲無匹。

霎時間,萬頃洪流般的敵軍倏然而分,被他們硬生生殺穿高台,鑿出了一條

() 突出重圍的生路。

郭嘉在一旁投擲著炸彈,專門瞄準下方匈奴人密集之處,一邊嘀咕道:“這劉淵果然智力低下,不堪一擊。”

“倘若在此時故意放開一個角,吸引我們前去突圍,然後趁機一網打儘,這不就齊活了麼——”

柳如是聞言大驚,正想去捂他嘴,卻已經太晚了。

恰在此時,前方陡見黃塵滿天,旌雲舞動,一隊嚴陣以待的匈奴衛士自斜裡殺出,不偏不倚攔住他們的去路。

衛青未料到自己激烈廝殺之中,居然還得麵對來自本方人士的“冷箭”,饒是他一貫究竟戰陣,也難免微微一愣。

柳如是忙把郭嘉按了回去,直接封住了他的嘴。

此刻,對麵傳來了一陣大喝:“我乃漢大司馬劉聰,爾等賊子還不束手就擒!”

真正的漢大司馬大將軍.衛青:“……”

舞到正主麵前了這是?

遇上這種糟心事,他連一句廢話都不想多說,隻想衝上去把對方削成七八片。

不料劉聰有備而來,迎麵就是一陣箭雨急射,攻勢甚急。

若這裡隻有他和自家外甥、小老虎,衛青就準備直接衝鋒過去了,但後麵還跟著一大群基本沒有戰力的人,他隻得帶著眾人躲避。

一時間束手束腳,加上匈奴兵又有數千名,浩浩蕩蕩圍攏了上來,頓時一片險象環生。

小老虎衝了兩步,猛地一回頭:“糟了,陛下呢!”

霍去病一驚,也立即轉身張望了一番,一瞬間神魂出竅:“不好,我們陛下也不見了!”

衛青驚訝道:“這不可能吧,我方才分明第一個就將陛下拉上了馬的。”

眾目睽睽之下,劉阿鬥慢吞吞地舉起一隻手:“這個,朕可以解釋,你拉的人是朕。”

衛青:“……”

險些忘了這家夥也跟著來了。

霍去病氣憤地瞪了劉阿鬥一眼,怒氣衝衝地說:“都怪你,你沒事穿得跟陛下那麼像做什麼,等會找不到人要你好看!”

劉阿鬥心裡委屈,但他不敢說。

自己這明明就是大漢天子服啊,他也是大漢天子,怎麼就不能穿了。

大漢、大明眾人發現自家帝王不見,瞬間麵色大變,竭力向著高台處回望。

因為距離太遠,又有各種兵器鋒芒寒光閃爍,迸射蒼宇,光芒若澎湃波濤蒼茫回蕩,根本什麼都看不見。

“錦囊裡裝了望遠鏡”,小老虎連忙拿出望遠鏡看去,卻險些被劉聰逮到機會,一劍挑翻。

霍去病連殺了十多個敵人,才隔絕出一片真空地帶,為他爭取到了這短短一刻的觀察時間,無比急切地問道:“我給你守著,那邊到底什麼情況了?”

高台已經徹底陷入了一片翻天的火海,火焰張揚肆虐,如無儘的朱砂墨色塗抹在天穹這張巨大空懸的畫布之上,極目所見,皆是一片茫茫的深紅。

小老虎看了好半天,果然發現鄭成功衣袂飛揚,

立在火光深處,烈焰似血雨般落滿了衣襟,又摧折出通天徹地的鋒芒。

情況已經萬分危急,不時有熾火裹挾著飛落的磚瓦脈絡滾落,他整個人也已經到了墜落的邊緣,但神色依舊是極端鎮定的。

他手中端著先前垂釣得到的巴/雷/特,在劇烈的晃動中,最後一次進行瞄準,對準了劉淵。

眸中一片靜寂深雪,無儘飛騰的煙火倒影入其間,星星點點輝映凝結,聚攏為一抹至為鋒利的璀璨刀光,斬冰濯雪,下一瞬便要見血封喉。

擒賊先擒王,他一瞬扣動了扳機。

子彈化為一道驚虹,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穿透虛空,遠隔裡許之遙,準確無誤地擊中了劉淵,一擊斃命,半邊腦殼都在巨大的衝擊力下轟然炸開。

匈奴人何曾見過此等場麵,一時還以為發生了天譴,遭受到神靈之怒,駭然驚呼,魂不守舍地四處倉皇逃躥。

然而就在此刻,高台又是忽然往下一墜,連接上方的階梯便是在此時徹底燒斷了,將鄭成功徹底困死在上方。

李來亨遠遠地看見這一幕,不覺“啊”了一聲,慘然變色。霍去病見他如此作態,不禁一驚,扯著他連聲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道火柱裹挾著呼嘯的烈火破空而來,抖起道道巨響,砸向了鄭成功。

間不容發之際,他深吸一口氣,看準了方向縱身躍下,一邊高呼道:“寧宇!”

在疾速的下墜中,冷風呼嘯著穿過身側,如利劍錚鳴般不住地發出巨響,直到李定國接住了他,聲音沉沉地說:“我在這。”

一根長繩被牢牢係在了高台邊緣的鐵樁上,李定國一手緊抓著繩索,另一隻手接住他,在空中飛蕩到另一邊。

鄭成功端著槍,一通掃射,清理出了一小塊可以落地的安全地帶,深吸一口氣道:“好了,可以跳了。”

李定國拉著他一躍而下,直到站回到地麵上,才發現自己的手有點顫抖,帶了幾分無奈地說:“森森以後可不能再這樣冒險了。”

鄭成功覺得還挺刺激的,這可是萬軍陣前的斬首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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