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喬裝(1 / 1)

九淵江湖 pskingdom 2036 字 1個月前

此話勾起了龍晏清記憶深處的回憶:大火蔓延將輝煌一世的將軍府瞬間變成了一片廢區,下人們此處逃竄奔走,哭嚎聲仿佛仍在耳邊,一場大夥將自己的一切都化為烏有,仿佛從來都沒有存在過,龍晏清裝作漫不經心的摘著果子,濕潤的眼睛望著地麵,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

時冽繼續恨恨得道“其實並非如此,當時你父親和梁王朱溫一起出兵繳賊,歸來之時朱溫心存反叛之心,被你父親龍威大將軍察覺暗奏給了皇上,可是奏折並沒有落入皇帝手中,中途朱溫的手下攔截下來,更是將所有的人證趕儘殺絕,不留一個活口,獨攬功勞,還反咬一口,栽贓陷害你父親的左右副將要將其斬首示眾,意圖想要架空你父親為他所用,你父親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誓死不從,又拚死維護兩位副將,皇上自然是相信你父親,有心偏袒,可是梁王不容,挾天子之令下了滅門的旨意,一場大火將顯赫的將軍府邸化為了灰燼,梁王朱溫與你家是血海深仇,如我又怎會懷疑你的用心呢?”

聽到這裡龍晏清已經是淚流滿麵了,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著,他不知道父親承擔了什麼樣的罪責和壓力,當初自己還埋怨父親為何打了敗仗遭此大難,原來如此。

時冽安慰道“你父親曾與家兄同朝為官,咱們又是江湖中患難與共兄弟,待我喘過氣來必要將朱氏父子倆碎屍萬段,方能解我伏擊之仇穿骨之痛”。

忽然時冽的耳朵抖動,說話的聲音是越來越小瞄了一眼龍晏清起身示意道“山下有人向著山的這邊走了過來,腳步輕盈呼吸渾厚是個高手,隻怕是情況不妙啊,準備趕緊離開。”

龍晏清趕緊收起自己悲傷的情緒,將時冽扶上馬,彎著身子低著頭向叢林深處走去,山路崎嶇難行,時冽忽然拉住了韁繩,改了主意扭頭問道“龍兄弟你可曾聽過燈下黑這句話?”

龍晏清笑了笑明白時冽所說的意思,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越是明眼處越是不易被人察覺,越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越是疏忽問道“難不成咱們還是要掉頭回去嗎?”

時冽道“這倒不是,朱勳想到我身上帶著這奪命鏈著實的引人注目,必定是不敢走人多的大路,隻能尋一些人跡罕至的偏僻小路,所以也將尋找的主力放在了小路上,可是咱們偏偏就走大路大搖大擺的走,如何?”

龍晏清道“這樣倒是甚好”。

倆人連忙掉頭,龍晏清牽著馬馱著時冽已經走了十來裡路,前麵就是到達長安的地界了,龍晏清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纏繞在時冽的身上,還在時冽的臉上塗了些泥巴,喬裝打扮一番,不是那麼容易惹人注意,又搜了搜身上剩餘的銀兩準備去集市上找家上好的客棧大張旗鼓的投宿去了,剛好今日逢集人山人海多的邁不動腳,龍晏清好不容易的穿過集市在長安城裡最大的客棧裡歇下。

來到房間龍晏清讓小二打了水來,關上門扶著時冽躺在床上想要除去上身的衣物,可是鮮血在衣服上凝結已經粘在了時冽的身上,龍晏清用溫水浸濕衣物,可是稍微一動就要將剛剛長出來的新皮撕揭下來。

龍晏清心有不忍,一路走來時冽從來沒有說過一次疼叫過一次痛,可是雖然嘴上不說,可是這滿頭的大汗滾滾流下,焉能不痛。

龍晏清從懷裡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在蠟燭上烤了烤,將衣服沿著皮片片割下,經過這些時日奪命鏈已經和時冽的骨肉鏈在了一起,畢竟是穿骨而過,想要將它取下來,隻怕是不可能了,時冽淒慘的一笑道“不要緊,帶著它我還能稍微動一動,除去它隻怕這兩條膀子有也跟沒有一樣了”。

龍晏清隻能吩咐小二送來了草藥給時冽敷上,剛想歇一歇腳,時冽道“龍兄弟你去查看客棧四周有多少通道可以逃走,另外馬廄在何處?有沒有暗藏之處。”

龍晏清點點頭便去查看,良久,回來的時候時冽已經沉沉的睡著了,等到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落西山了,倆人這才下樓準備叫些飯菜,這才剛剛坐下來看著外麵依舊是熙熙攘攘的繁榮景象,龍晏清道“長安城不愧是我朝第一城,外麵是戰亂不斷這裡還是一片花燈璀璨車水馬龍”。

時冽笑道“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

飯還沒上來,忽然從遠處來了大量的官兵吆五喝六的四處打看,龍晏清心想:朱勳的人馬這麼快就趕來了,剛想通知時冽要不要趕緊離開,隻見官兵在對麵的牆上貼了一張告示就走了,樓下的百姓趕緊的蜂擁而上,對著告示紛紛攘攘的熱鬨極了。

龍晏清衝著門口賣餅的大爺道“大爺,來兩張餅”。

大爺趕緊送了過來道“好嘞,您二位的餅”。

龍晏清裝作外來口音繼續問道老大爺,這告示寫的是啥子呀?”

老大爺道“肯定是打仗的唄,這年頭除了打仗還能有啥?”

店中的夥計從外麵跑了過來接著老大爺的話繼續道“可不是嗎,這不是說徐州時家一家老小在燕子樓上全家自焚了,無一生還。”

“聽說時溥一家那是叛變?”

“告示都出來了,那還能有假,真是不知足啊,榮華富貴的什麼都有了還想要什麼,皇位啊,心太大了,若沒有天命要的了嗎”,

“這次多虧了是梁王勤兵,剿滅了叛賊。”茶餘飯後的眾人聚在一起當做閒話嘮了起來,

什麼,龍晏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置信的望著身旁的時冽,這才短短幾天的時間朱勳一邊派人在這邊搜尋著朱勳的下落,其父朱溫一邊在徐州滅了時溥一家。

身旁的時冽像個瘋子一樣,唰的起了身,顧不得身上有傷就向外狂奔而去,龍晏清趕緊跟上前去生怕他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時冽的雙眼漲得通紅,額頭暴出青筋癱軟在地上,目不轉睛的將告示上的字一個一個的印在了自己的心裡,縱然是當今武林第一大幫派的掌門人武學宗師,陡然見此噩耗也是不能自己,任是他擁有近半百年的修為也承受不住這毀家滅族的慘變。

時冽像是個孩童一樣,不自禁的倒退了一步,認認真真的將告示看了一遍又一遍,似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悲痛之下景然不能哭泣,忽而發瘋似得將告示撕的粉碎,引得周圍的人不由得側目圍觀而看。

龍晏清能夠感同身受這種痛苦,可是現在的情況不在適合呆在這裡,隻會惹人非議招惹官兵,無奈時冽的氣力極大,任由龍晏清如何拉扯都不能夠移動分毫,眼看著遠處官兵趕來龍晏清咬著牙順手抄起一根木棍,衝著時冽的後背,用力一拍竟然咕咚一聲一頭栽了下來,原來這些時日裡時冽受此傷殘,依然精神抖擻的全靠始終記掛這家兄吊著一口氣,如今一口氣沒上來昏倒在地,龍晏清也顧不得了,攔腰抱起時冽就跑向客棧房中去,將他放在床上,在他胸口人中之處推拿了幾下卻毫無作用,沒有法子龍晏清隻得在旁邊靜靜等候。

良久,時冽忽然睜開眼睛驚嚇的喊道“兄長,兄長我錯了,我依舊都聽你的,兄長彆走,兄長兄長...”聲音大的嚇人把自己都嚇得愣住了,一時間滿臉淚水縱橫,伸開手掌掌心中還有告示的碎片。

龍晏清不知道該安慰些什麼才能夠緩解他此時的悲痛,時冽冰冷的臉對著龍晏清毫不客氣仿佛倆人素不相識一樣的怒喝道“出去,滾出去”。

龍晏清心知他心情不好也不和他計較,便默默一人出去了輕輕關上了房門,一連幾日時冽既沒有允許龍晏清進屋,也沒有進食進飯,就是連一些湯湯水水的也沒有,倒是客棧的周圍時不時的有些人來回的轉悠,龍晏清知道情況不妙啊,隻怕自己和時冽已經是被人惦記上了,極有可能是朱勳的人,

龍晏清想要敲門告訴時冽卻卻被罵了出來,沒法子,龍晏清隻能是寸步不離的守在時冽的門外,一日傍晚,窗外下起了蒙蒙細雨夜間更是越下越大,狂風暴雨氣溫驟降,龍晏清擔心時冽的傷勢,想要起身查看一下時冽的病情還有為他增添點被子,剛剛起身就察覺到有些異常心想:近些時日裡客棧的周圍總是有人盯在這裡,今夜隻怕是要動手了,自己的武功低微時冽身上有傷,隻怕不能敵對,不能硬碰硬隻能鋌而走險先下手為強,於是將自己身上存留的最後一瓶蒙汗藥伴著窗外的雨水灑下,一炷香的功夫窗外就已經沒有了聲響,龍晏清剛有些得意之色,時冽的屋內就傳來了打鬥聲,

龍晏清推門而入,正好四五個人黑衣人正在圍攻著時冽一人,時冽坐在太師椅上任由他們進攻卻始終是近不身,其中有人看到龍晏清闖了進來,便抽刀向龍晏清的方向劈了過來,龍晏清手中並無兵器,不知道如何接下這招,手起刀落眼瞧著這刀就要砍在了龍宴清的身上,砰的一聲,時冽抬腿將小腿上隱藏的的判筆飛來,將黑衣人手中的刀偏了方向砍在了門框上。

龍晏清趁機躲開,其他的黑衣人呈合圍之勢將時冽裹得死死步步緊逼,時冽在想要抽身幫助龍晏清隻怕是不可能了,黑衣人又是一招火中取栗準備一招解決掉龍晏清,時冽一邊打鬥一邊自言自語道“繞其身,攻其腿,點腰、轉臂、彈指,探中、蹄膝、衝拳、輕踏、鎖喉”

龍晏清本就是天資極高悟性極強,在短時間內就已將明白了時冽所說所指皆為何意,雖然不太懂這是什麼意思,但是照著時冽所說的葫蘆畫瓢還是很在行的,雖然手法生疏,卻將黑衣人的招式一一擋住,龍晏清自信心大增手法更是強勁了許多,最後一招鎖喉更是將黑衣人克製住了,其他人見此情形,想要出手援助,拳腳劍尖均有了收招之意,時冽冷笑一聲知道機會來了,迎身上前劍刃雙雙插進肩胛骨中,輕輕一抖劍刃彆在了斷裂的奪命鏈上,稍稍用力劍刃登時裂為碎片,拂袖之間劍刃化作暗器向黑衣人刺去,嗤嗤嗤黑衣人全部掛了彩,準備相互扶持著翻牆離去,時冽豈可放任他們回去凝結內力下沉雙腿,如風橫掃還沒來得及慘叫就已經倒下了,現在隻剩下龍晏清手中控製的一人,時冽不屑道“憑你們也配來偷襲我。”一甩手一招襲胸當場斃命。

時冽仍覺得不夠解氣,又接連狂拂地上的碎片掃射四周,噌噌噌噌完美的掠過龍晏清的衣衫擊打在黑衣人的身上,直到血肉模糊鮮血橫流一片慘狀方才停手,看到窗外電閃雷鳴映著時冽渾身是血的身影,憎惡可怕的很,而時冽像是被雷電所吸引跌跌撞撞的向窗外跑去一頭栽了下去,龍晏清趕緊跑過去,

所幸樓層不高,又有雨搭阻隔隻是擦傷了皮並未受傷,此刻的時冽渾難以控製不停地顫抖像是著了魔,失了魂仰,望著天空歇斯底裡的喊道“老天爺,二十多年前也是這樣電閃雷鳴的夜晚,我告訴過你我不信天,不信地,不信命,不信運,我隻信我自己,我要靠我自己讓你看看天地之大任由我呼風喚雨,是我冒犯了你,我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你要如何懲罰我,都可以,我全認了,毫無怨言,可是為什麼我兄長,他有什麼錯,他是那麼的崇信你,可是你卻將他滿門毀滅,天理何在,你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世界,黑白不分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要殺要剮的衝著我來呀,我兄長他有什麼罪過,讓你如此對他,你好狠的心,好狠心,老天爺我我我錯了我向你認錯,向你賠罪,從此以後我信你、尊你、敬你,求求你可憐可憐我吧,讓我兄長活過來,好不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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