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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能做成個大枕頭,滿天飛舞。他懷中空虛,那雙霸王龍爪子似的短手,難看地蜷縮在胸前若是抱著張茂,他還未覺得這雙手如此奇怪,可唯獨自己時,它們就變得這樣難看。蔣十安氣惱地揮舞短手,在胸前亂舞亂抓,他在廣闊的天地之間翱翔,仿佛也不急著尋找張茂。他這樣飛著飛著,幾乎累了,連雙腿都頹唐地垂下去。忽然,他胸前抱著的雙手中,出現了一顆桃子。這算什麼鬼!他掙紮著要讓自己醒來,在空中扭動著將桃子往下丟,可眼見著桃子急速掉落,他的心臟忽然猛地躥了一下。蔣十安一頭往下紮,自由落體的速度跟上桃子,終於將它搶進手裡。劇烈的墜落感令他驚醒,蔣十安從床上嘩得彈起來,大口大口喘氣。他許久才平靜下來,清醒過來後,他低頭看自己的雙手,還是那雙大而白皙的手,上頭的皮膚紋理光潔整齊,可這雙手,正做著一個捧東西的動作。手機在這時突兀的響起來,又把蔣十安嚇得一抖,他拿起電話,是趙叔叔發來的信息,上頭寫著張茂現在所在的地點。隻是一家酒店的名字,蔣十安從未聽過,他打開網頁搜索地址。沒什麼特彆的一家小酒店,蔣十安從床上爬下來,一邊看著手機瀏覽那個城市有什麼好玩的,張茂非要去那旅遊。他再看了一次酒店的頁麵,忽然發現地址那欄寫著“商圈附近地鐵直達近祈福婦兒醫院”。明明沒什麼特彆的一句話,可蔣十安就是忽然看到了,他盯著那醫院的名字很久,總覺得胸口沉悶,有種很不愉快的感覺。他使勁兒晃晃腦袋,那種怪異的難受還纏在身上,他混沌地穿上衣服下樓吃飯,試圖說服自己,不是因為生氣和詭異的第六感,而是因為沒吃飯低血糖。蔣十安坐在餐桌前,才吃了幾口菜,他父親忽然打來了視頻電話。“喂,爸爸。”蔣十安嚼著飯,漫不經心地看著父親。“小點聲,你媽還睡呢,”他爸的聲音壓得很低,卻還要努力帶上一點威嚴,和他粗獷的外貌一點不符合,“你趙叔跟我說你找他查張茂地址?”“是啊,”蔣十安還以為怎麼了,他捏著筷子挑眉,“怎麼了,我想找他玩去。”“人家沒跟你說,不就不想帶你。”他爸的聲音裡頭忽然帶上點幸災樂禍,讓蔣十安很是不爽。他臉立刻拉下來,黑著麵孔回他爸:“管你啥事兒。”“你這孩子,怎麼跟你爸說話呢,”他罵是這麼罵,嘴上還要調侃兒子,“你追人家這麼緊乾什麼?”“追”這個字用的實在微妙,蔣父的意思不過是“追趕”,聽到蔣十安的耳朵裡就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變成了“追隨”和“追老婆”。他被父親毫無探究的目光也看的心裡頭發顫,但仍嘴硬:“又沒事,說這麼多廢話,掛了。”他爸爸還要說什麼,臉已經靜止在了屏幕上。不一會,屏幕黑了下去,蔣十安眉頭緊蹙的臉出現在上頭。他還是覺得什麼地方怪的很,可他無論如何也弄不明白。他味同嚼蠟地吃著飯,忽然,推開椅子就往外跑。蔣十安“砰”地推開診室門,上次見時滿臉淫邪褲襠腫脹的醫生,正端坐在桌前人魔狗樣地同一個孕婦講話。他抬頭剛要嗬斥是誰闖進來,卻撞上蔣十安的目光。他下意識就嚇得要往桌子下頭鑽他自從知道張茂的事情之後,就明白要有這一遭。醫生把蔣十安帶進了裡頭一間診室,上次在此處發生了什麼不必細說,他見到蔣十安的臉,便能回想起當時臉上身上被拳頭招呼的劇痛,和嘴角混合著血花的淫水味道。蔣十安靜靜坐在他對麵,兩隻眼睛緊緊盯住他,醫生倒覺得忐忑。他從蔣十安的臉上並沒有尋找到任何他已經知道事實的神色,那他是來乾什麼的?醫生斜眼看著抽屜裡頭那份報告,他還沒來得及扔進碎紙機,他也不懂自己為什麼這樣做,把張茂的孕檢報告,鎖在自己的抽屜裡。他下意識想留作紀念,儘管他清晰地明白,這種行為不但違法,還十分變態。我可害怕毆打,醫生想,儘管張茂和他父親沒有透露任何孩子父親的消息,可我恐怕是為數不多的知情人之一,甚至有可能是唯一一個。雖然我答應了他們不告訴任何人,可是身為孩子的父親,他抬頭望著蔣十安。他坐在麵前欲言又止,頭發亂七八糟的豎起,手上緊緊攥了一把車鑰匙,他的身形雖然高大健壯,發育的也很好,可他的神情,不過是個高中剛畢業的孩子而已。但他已經成了一位父親。醫生看著蔣十安的眼神忽然就從些許的恐懼變為憐憫了,於是他慢慢地喝了一口茶說:“我覺得你有權知道。”什麼有權,他不過是怕挨揍。“什麼?”蔣十安不解。醫生拉開抽屜,從裡頭拿出報告放在蔣十安麵前。他還沒遞到眼前,蔣十安就瞧見上麵有一個紅色的方印,他難受了好幾天的心臟瘋狂在胸口亂竄,墜著那周圍的肌肉都在生生發痛。蔣十安下意識地覺得,有大事。他接過那張紙,隻看了一眼,就發著抖跪在了地上。醫生彎下腰去拉他,手掌下他的肌肉繃緊到了嚇人的程度,在手掌下簌簌發抖,幾乎連他的頭發絲都顫出了微弱的波浪。醫生根本拉不動他,隻好也彎下腰蹲在地上,他試探性地問:“你不知道?”蔣十安抬起頭來,眼睛紅的像要裂開那樣,他愣愣地看著醫生,問:“張茂呢?”“這我不能告訴你……”醫生慢吞吞地,還沒說完,臉上就挨了狠狠一拳。“我他媽問你話呢!”蔣十安猛地翻身騎在他的身上,揮拳就要再打,醫生嚇得立刻抱住頭破音地叫:“在會安祈福婦兒醫院!”他又挨了一拳,耳朵都被打得嗡嗡直響,醫生抽著臉皮心想怎麼就這麼倒黴,緊緊抱住腦袋快速地說:“他本來要去做切除子宮手術!是我學弟給他做!但是現在要先墮胎!其他我就真的不知道了!”他叫到後頭聲音幾乎是尖利的了,反鎖的診室外隱約有保安拍門詢問裡麵怎麼了。蔣十安聽到那幾個字,就從他的身上翻下來,呆坐在地上。醫生趕緊在臉上擦了一把,打開門對著還以為有人醫鬨的保安說:“沒事,我弟弟來找我,家裡有點事。”保安探頭看著坐在地上的蔣十安,手裡沒有什麼攻擊性武器,於是搖搖頭走開。醫生走回蔣十安身邊,見他還在地上呆坐著,從名片夾裡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他:“這是我學弟的名片。”一個又一個的打擊幾乎讓蔣十安崩潰了,他拿著車鑰匙,可卻根本忘了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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