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木蘭花隨即輕輕一拉他的衣袖,低聲道:“由他去,我們可以再設法的。”馬超武轉過身來,道:“為什麼彆走?我要請你出去,彆在我家中生事。”“超武,不要無禮!”馬多祿斥喝著,馬超武才悻悻然地走了開去,進入升降機,上三樓去。“好。”高翔答應著。“這家夥究竟在攪什麼鬼呢?他為什麼”不等高翔問完,木蘭花便心煩地揮了揮手,道:“彆問我,我如今變得什麼也不知道了!”的確。自窗帑後麵走出來的是馬超武,而不是木蘭花意料中的馬超文,這使得木蘭花事先所作的推測,完全不能成立了。而這種種推測的不能成立,說明木蘭花在這件事上,一開始便思考錯誤,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失敗的。這使得木蘭花極其懊喪。但是她卻絕不氣餒,她要重新整理出一條正確的思路來,所以她需要靜靜的思考,而高翔向她發問,正是打斷她的思路的,所以她才揮手不令高翔說下去。她在臥室中來同踱著步,不到三分鐘,馬夫人又尖聲叫了起來:“我的超文呢?我的超文他上哪兒去了?天啊,超文啊!”木蘭花歎了一口氣,又來到了馬夫人的身邊,道:“馬夫人。我剛才的推測有一些錯誤,但是對令郎的安全,我還是保證的!”“嗯哼,”馬多祿突然大聲地咳嗽了一下。“太太,超文既然失蹤,我想這件事情,警方一定有足夠能力處理的,你放心好了!”馬多祿在講這幾句話的時侯,雖然麵對著木蘭花,但是他的雙眼卻並不望著木蘭花,而是望著天花板,顯然是他看不起木蘭花的表示。穆秀珍在一旁看到了馬多祿這種前恭後居的情形,不禁大怒,大聲道:“你”然而她下麵的話還未出口,木蘭花便用肘部在她的身上撞了一下,不令她再說下去。同時。木蘭花自己,則帶著淡淡的微笑,道:“馬紳士說得對,這件事警方已足可以處理的,我們告辭了。”馬多祿的態度變得十分冷淡,道:“喚,兩小姐走了麼?陳管家,送客人下樓!”“哼!”穆秀珍實在忍不住氣,大聲叫了起來:“死了也是你的兒子,關我們什麼事?”馬多祿裝著聽不見,馬太太卻哭得更大聲了些,木蘭花唯恐穆秀珍再講些更難聽的話出來,連忙拉著她,從樓梯走了下去。她們穿過了大廳,到了門口,那四個保鑣正橫眉怒目而立,可是一見到她們,卻連忙退了開去。穆秀珍雙手又腰,“哼”地喝了一聲。那四個大漢更是誠惶誠恐,道:“請,兩位小姐請?”木蘭花又拉著一心想要生事的穆秀珍,向外走去,出了馬宅的大門,木蘭花才歎了一口氣道:“秀珍,彆生氣,是我推測錯誤,怪不得他們的。”“呻,全是卑鄙小人!”穆秀珍一肚子氣。兀自難以平複。“你放心,要出氣,我們隻要將馬超文找回來,不就行了麼?”“啊,蘭花姐,你可是知道馬超文在什麼地方麼?”穆秀珍立時轉慎為喜。“當然不,我相信他會回來的,我們在附近等著,馬超文在出去的時侯,是攀圍牆出去的,同來的時侯,一定也是攀牆而人的,我們隻要等著,總可以碰到他的!”木蘭花十分有信心地說!“好,看到他爬牆,先將他揪下來打一頓!”“咦,關他什麼事?”“這”穆秀珍難以回答,連她自己也為自己的魯莽而好笑了起來!她們兩人,躲在不同的方向的灌木叢中,半小時後,他們著到高翔告辭,走了出來。然後,她們聽到屋子中傳出了隱約的爭吵聲,最尖銳刺耳的,當然是馬夫人所發出的聲昔。又過了半小時,勤宅中靜了下來。燈光也漸漸地減少。巨宅籠罩在一片漆黑之中,更加顯得神秘。而這時,有一個人,悄沒聲地從對麵的樹叢裡竄了出來,向前疾行幾步。穆秀珍幾乎便要撲了出去,但木蘭花卻將她按住,以極低的聲音道:“彆動。這是高翔派來監視馬超武行動的便衣探員!”果然,邢條人影竄出兩步,拉不撲向圍牆,隻是爬上了一株樹,隱沒在濃密的樹葉之中。四周圍變得更靜了。等待中的馬超文並沒有出現,穆秀珍越來越不耐煩,但是木蘭花麵上的神情,卻絕無變化。仍然是那樣地現著鎮定。又過了一個半小時,忽然有一個人,慢慢循著山上的馬路,走了上來。那人的步履,十分班忙,他身上穿著一件雨衣。領子翻得十分高。以致將他的臉部,一齊埋在衣領之中。那人沿著路,一直向馬宅走去,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互望了一眼。穆秀珍立時以她們兩人之間的“唇語”道:“這大概是他了!”木蘭花點了點頭。那人走到馬宅圍牆的旁邊,突然停了下來。木蘭花已經準備慢慢地直起身子來了,可是那人卻忽然取出了打火機。“璒璒”地打著火。要吸起煙來。木蘭花忙又伏著不動,一個要攀牆而入的人,是不會在攀牆之前吸煙的,這是再明顯不過的道理。那麼這個人當然不會是馬超文了。那麼,這人是誰呢?是不是一個過路客那樣簡單呢?那人的打火機似乎應該修理了。他不斷地打著,少說也打了幾十下。而打火機所發出的輕微的“璒璒”聲。聽來似乎十分有節奏。木蘭花心中陡地一動。她仔細地聆聽。一點不錯,那種“璒璒”聲。時長時短。那分明是一種通訊的密碼!這人是在發電訊!他為什麼要在馬宅的圍牆之外發電訊呢?那當然是為了他使用的這種通訊工具,隻能在近距離使用之故,接受通訊的人在馬宅之中,所以他才需到馬宅之外發電訊。那麼。他發電訊的對象是什麼人呢?木蘭花迅速地思忖著,那人的通訊似乎也完成,打火機終於出現了火光,那人點著了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繼續向前走去。他走到了轉彎路口的時候,毫不猶豫地轉過彎去。木蘭花立即低聲道:“秀珍,你在這裡等我。小心等侯著,著馬超文是不是回來。他如果回來的話。你也不可以有任何動作。我去跟蹤那人,如果到天明。我還沒有回來,你就自顧自回家去,我一定已在家中的了!”穆秀珍點了點頭,而木蘭花話才說完,身子已和狸貓也似。向前竄了出去,她是在矮木叢中向前竄出的。除了發出輕微的“索索”聲,和樹木略為動了幾下之外,幾乎一點彆的徵象都沒有。六分鐘後,木蘭花已在前麵的路上出現,隻見她客停了一停,便向那人轉彎走去的那條路走了過去。她的身子立即為房子遮住了。穆秀珍目送木蘭花離去之後,打了一個嗬欠,又不耐煩地等候起來。漸漸地,她感到身上有些潮濕。那是霧水。表示天快亮了。她看了著手表,已是清晨五時了。又過了一個小時,天色已經將明了。穆秀珍歎了一口氣,她白等了一個晚上!木蘭花去跟蹤那個人了,不知道有什麼結果,穆秀珍急於想知道。木蘭花吩咐她等到天亮的,這時,天已經開始亮了。穆秀珍不耐再等下去,她站起身來,抽了抽身子,向樹上招了招手,道:“喂,便衣老友,你也該換班了。”櫃上傳來一個無可奈何的笑蟬,一個便衣探員從樹上爬下來道:“穆小姐,原來是你。換班的時間還沒到,我隻是想喝一杯咖啡。”“去吧,保你沒有事的!”穆秀珍輕鬆地說著,那個探圓和她一齊向下麵走去。他們沿著那條筆直的下山路向下麵去,而就在他們離去不久,在一條橫路上,卻有一個年輕的人,急步向前走來。那年輕人的衣服,一著便知道質地極其名貴,價值不菲,但這是,名貴的衣服卻十分難看地“包”在他的身上。他的麵色蒼白。他的口唇更是青得可怕,但是口唇的線條,卻又顯出這個年輕人有著十分剛毅的性格。他一直向馬宅走來,到了圍牆之前。停了一停然後手足並用,向上攀去。他很容易地就攀上了牆頭,但就在富他一橫身。要翻造花園中去的時候,突然看到牆裡麵揚起一隻手,五指迸攏,掌劈在那年輕人的後頸上,令得那年輕人的前額重重地碰在圍牆上。額角破損,看情形他立時昏了過去。圍牆之內,又伸出了更多的手來,將那個年輕人的身子,接了進去。不到兩分鐘,一輛卡車駛了過來。那年輕人的身子又在牆頭出現,但是這次。他的身上。已經被裹上了兩條毛毯,卡車在駛過圍牆之際。兩個蹲在卡車上打瞌睡,看來像是苦力的男子,突然站了起來。一切配合得可稱天衣無縫,那兩個人才一站起,被毛毯裹住了身子的年輕人。便被圍牆中的手拋了下來,由那個人接住,放在卡車上。立時蓋上了一塊殘舊的帆布。那塊帆布的殘舊程度,隻使人想起蓋在下麵的一定是爛麻包。而絕對想不是一個人!當帆布蓋住了那個年輕人之後,一個苦力模樣的人。伸手在車蓋上掛了兩下,卡車的去勢陡地加速,駛上了山路,一個轉彎,順著木蘭花昨晚消失的那條路駛去,轉眼不見了。這一切,隻不過進行了半分鐘。五分鐘後。那探員又回來了,他的精神看來比他和穆秀珍一齊離去的時候好得多。那當然是一杯熱咖啡的功效,然而這一杯熱咖啡,雖然使他的精神好了不少,但卻也使他沒有看到剛才發生的那一幕。穆秀珍自然也未曾著到這一幕,她等了一個晚上,一無所得。而在她離開之後不到十分鐘之內,就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這說她不夠運也好,說她心急,離開得早了一些也好。總之,她是錯過了機會。而等到穆秀珍回到家裡的時候,木蘭花還沒有回來,電話鈴卻不斷地響著。穆秀珍拿起了電話,就聽到高翔的聲音道:“喂,你們上哪裡去了?我找了你們一整夜了!”“還不是在那個姓馬的家旁,等著他那寶貝兒子!”穆秀珍沒好氣地說。“你們等到了沒有。”“沒有,我還正想問你,是不是找到了馬超文呢!”“唉,全市的探員都出動了,可是一點頭緒也沒有,馬多祿又不肯將事情公開。隻肯讓我們在暗中進行。真麻煩”“你麻煩什麼?不見了的,又不是你的兒子。讓馬多祿這老”穆秀珍才講到這裡,便看到木蘭花推門走了進來。地連忙將要罵的話縮了同去,道:“咦,如果沒有什麼事情。你彆打電話來吵我們了。”“秀珍,蘭花在不在?我要和她講話。”高翔的聲音太大了,連向穆秀珍走來的木蘭花都聽到了,她接過了電話,道:“咦,你們進行得怎麼樣?”“唉,一點頭緒也沒有,馬超文離開本市已經很久了,同來之後又一直在家裡。如今突然失蹤,叫我們上哪兒去找他的人去?”“你彆沮喪,你能到我這裡來麼?我倒有一點小小的線索。”“我來,我來。我立即就來!”“拍”地一聲,高翔搶先將電話掛斷了。“怎麼,蘭花姐,”穆秀珍一麵打著嗬欠,一麵道:“看你的樣子,也像是一夜沒有睡了,你還約他到這裡來,這根本不乾我們的事情。”“你還在小氣?秀珍,你可曾等到馬超文?”“沒有,我剛回來。”“咦,他應該到家了啊!”木蘭花奇怪地說。“蘭花姐。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穆秀珍的眼睛瞪得老大。“我是說,馬超文在天亮之前,應該回到馬家的了。”木蘭花重覆了一遍。“你,你怎麼知道的?”穆秀珍心中的疑問太多,一時之間不知道問什麼才好,隻好問了這樣的一句。“我見過他。”木蘭花的回答很簡單。“在哪裡見他?你跟蹤的那個人就是馬超文麼?他在閘些什麼鬼?”穆秀珍的問題,像機關槍子也似迸射了出來。但木蘭花卻不回答,她隻是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著她的神情,似乎這一夜來的收獲很不少,頗有欣然自得之狀。穆秀珍知道,在這樣的情形下,自己是問也沒有用的。自己越是問,木蘭花便越是不肯說,因為木蘭花說她性急,要用這個辦法來磨練她的急性子,所以她賭氣不出聲。高翔來得好快,至多不過十分鐘。他便趕到了,他隻怕是闖過了所有的紅燈,才能夠在那麼短的時間之中趕到這裡的。高翔走進了客廳。木蘭花仍是懶洋洋地躺著養神,隻不過伸手指了指電話機,道:“你打個電話到馬家去”“打個電話到馬家去?這是什麼意思?”“馬家一定會告訴你。馬超文已經回去了。”“蘭花。彆開玩笑了,我在離開之前半分鐘。馬多祿還打過電話來——那是他一個晚上的第三十七次電話,追問我們是不是有了線索!”木蘭花陡地睜開眼來。她的麵上。現出了十分訝異的神色來,道:“不會吧。馬超文這時侯,應該已經到達家中了!”穆秀珍拿起電話來,道:“我來問。馬家的電話號碼是多少?”高翔說出了一個電話號碼。穆秀珍撥通了電話,立時有人接聽。接聽的人是一個嗓子十分嘶啞的男人化那正是馬多祿的聲音。他道:“可是超文有消息?”除了既秀珍,高翔和木蘭花也聽到了那句話。這證明馬超文還未曾回家!穆秀珍不出聲,,隻聽得馬多祿繼續道:“咦,你是什麼人?你們……是不是綁了超文?要多少錢,你們隻管說!”穆秀珍重重擱上電話,道:“豈有此理,將我當作了綁匪……”木蘭花站了起來,在客廳中來回複步,好半晌。她才抬起頭來,道:“我又失敗了,唉,想不到一開始以為這件事十分簡單,但結果卻失敗了兩次,還得從頭再開始過!”她在提到自己再次失敗的時候,一點也沒有沮喪的神情。這正是木蘭花強毅性格的表現。“蘭花姐,你昨天晚上,究竟在什麼地方,作了一些什麼事情啊,你說你見過馬超文,那又是怎麼一回事情呢?”穆秀珍忍不住又問。“昨天晚上,我們一直守在馬宅的外麵,”木蘭花先向高翔約客地講一下經過,“等那人離開之後,我便跟了上去……”木蘭花的跟蹤,十分順利。而到了一個岔路口,那人向著一輛停著的汽車走去,就在他打開車門,耍跨進汽車之際。木蘭花早已看清了車中止沒有人。她一個箭步,掛向前去,到了那人的背後,輕輕地喝道:“彆動,舉起手來。”那人的身子一震,舉起了雙手來。木蘭花著到那人的左手無名指上,戴著一隻顏色十分純的紅寶石戒指,她不禁陡地呆了呆。那塊十分名貴的紅寶石,卻是作五角形,這是十分稀少的寶石形狀。木蘭花連忙後退了一步道:“雷叔,是你?”那人呆了呆。陡地放下了雙手,轉過身來。這時。他的雨衣領子雖然仍是高高地豎著,但是卻已經看得出他是一個神情十分嚴肅的中年人,他陡地一呆,道:“蘭花,是你!”木蘭花奇道:“雷叔,這麼晚你在馬宅附近做什麼”那中年人也道:“蘭花,你在這裡作什麼?”那中年人姓雷,名慎行。是本市一個十分有名的私家偵探。也是木蘭花的父執,和木蘭花的父親是相當要好的朋友。雷慎行的那隻戒指是甚為有名的,他有個外號就叫“紅星神將”。有許多辣手的案子,是他所破的。木蘭花道:“馬多祿的次子有了麻煩。馬多祿是來求我設法的。”“豈有此理,”雷慎行有些憤怒。“馬多祿已將事情交給了我,我已進行得很有頭緒了。他為何不相信我可以解決問題?”“懊,雷叔。原來你已經有些眉目了麼?”木蘭花十分高興,“我想馬多祿也不是不放心。他隻不過是心急而已。但是事情已生了變化,你知道麼?馬超文已經不在馬宅了!”“我當然知道!”雷慎行聳了聳肩,“他每天晚上偷出來,已經一連三晚了。”“他是到什麼地方去的?”“奇怪得很。他是去見一個心理治療醫生。我剛才到馬宅的附近,去問我派在馬宅的助手通消息,告訴他等候我的報告!”雷慎行一口氣地說著:“卻不料反倒被你在後麵跟蹤。”“雷叔,”木蘭花抱歉地笑了笑,“如果不是你那隻戒指,我還認你不出呢!”“當然羅,你現在是鼎鼎大名的女黑俠了,我雷叔卻仍然隻不過是一個倒黴的私家偵探!”雷慎行似乎有些悻然。“雷叔,”木蘭花是知道雷慎行的為人,雷慎行在犯罪學、心理學、偵探學上,都有著相當高的造諳,但是他為人心胸,卻是十分狹窄,如果不是他心胸狹窄的話,他也不會一聽到馬多祿又找了木蘭花協助,而立時發怒了,所以木蘭花不和他爭辯,隻是道:“我哪裡能和你相比,你說已有頭緒,可以告訴我麼?”“蘭花,雷叔已經很久沒有生意上門了,你給我做成這一次事可好?”雷慎行的話,聽來已經很不客氣了!“當然,有你雷叔在進行,我還何必多事呢?”木蘭花連忙識趣地不再問下去。雷慎行揮了揮手,道:“再見!”他鑽進了車子,便駛了出去,木蘭花並沒有追上去,車且上,她沒有交通工具可供利用,隻憑兩條腿,要去追一輛汽車,那是沒有可能的草。她後退了一步,背靠著牆,迅速地思索了起來,雷慎行說一連三晚,馬超文都偷出去找一個心理醫生,雷慎行顯然是知道這個醫生是誰的,隻不過他不肯說而已。但為什麼馬超文要去找心理醫生呢?在雷慎行看來,這件事一定十分簡單,而他之所以要單獨進行的緣故,那當然是為了他消沉已久。如果解決了這件事的話,那麼他的聲名,便會再響起來了。然而,木蘭花對於雷慎行是否會成功。卻抱著懷疑的態度。因為。她認為這件事絕不如此簡單,而是牽涉著許多未知的事情在內,因為她起先也將事情認為十分簡單。但是馬超武從窗窩後出現,卻將她這種想法推翻了!她客想了片刻。又在心中自己問自己:馬超文去找的哪一個心理醫生呢?馬超文離開香港很久了,照理來說,他對香港的心理醫生是不會很熟悉的。但是雷慎行說他已一連三晚找心理醫生,那麼這個心理醫生一定是非常著名的一個醫生了,他是什麼人呢?木蘭花並沒有想了多久,便想到了蔣雲霆心理博士。蔣博士是本市十分出風頭的人物,因為心理醫生這一。個職業。儘管在歐美已是十分流行,但是在本市卻還是以蔣雲霆博士為第一人。而蔣博士的醫務所,似乎就在這個貴族的住宅區之內的。木蘭花幾乎已經尋到答案了,她向前走出了一條街,在一個公共電話亭中,翻閱了一下電話簿。蔣博士的診所。就在離電話亭兩條街處。而當木蘭花轉過一條街時,她已看到了雷慎行的汽車。看了雷慎行的汽車之後。木蘭花更可以肯定,馬超文接連幾天所找的那個心理醫生是蔣雲霆了。她不知道馬超文來找心理醫生究竟是為了什麼,但是想來也不外兩個原因:不是他心中有著什麼疑難的事要求教心理專家,便是他和蔣雲霆有著什麼特殊的聯絡。而不是有著有關心理方麵的事情去請教他的。但是木蘭花卻並沒有用心去猜想馬超文究竟是為了什麼才去的,因為她已著到了蔣雲霆心理博士的那塊銅招牌。那是一幢較小型的洋房,圍牆矮得隻有七呎高下,耍翻過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而隻要翻過圍牆之後,馬超文是為什麼去找蔣雲霆的,她止即就可以知道了!她以十分輕巧的步法,走到了那扇鐵門開,她停了一停。又向前走出幾步,在牆角處向前看了一著。她才看了一眼,使立即縮回頭來。因為她看到在前而四五呎處,一個人正縮著身子,蹲在牆腳下。出於木蘭花的動作十分快,那縮在牆角的人,顯然未曾看到木蘭花。但木蘭花卻已經看到那人了,那人正是雷慎行。而且她還可以肯定,雷慎行正在利用偷聽器,在偷聽房子中的聲音。雷慎行要偷聽的,富然是馬超文蔣雲霆的談論聲了。如果木蘭花也有微弱聲波擴大儀的話,她也可以蹲在牆角,便聽到室內任何細微的聲音的。但這時木蘭花卻沒有這種偷聽儀在手。所以她輕輕地翻過了鐵門,來到了小花園中。她背靠著圍牆,向前著去,隻見樓下東首,有一間房間,有著微弱的光芒透了出來,她用極輕極輕的步法,向那個窗戶走去,到了窗下才停止。她向窗內望去,隻見室內的光線,十分黑暗。她首先著到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中年人,那中年人坐在一張十分高的椅子上,一手執筆,一手拿著一木簿子,正在寫些什麼。在那中年人的前麵,一張安樂椅上,躺著一個年輕人,那年輕人身上的衣服,質地十分之名貴,而他的臉色,卻異常之蒼白。這兩個人都不說話,木蘭花已經可以知道那年輕人一定是馬超文了。她將耳朵貼在玻璃上,過了好半晌,才聽得那年輕人道:“蔣博士,我已向你敘述了三個晚上了。你可得到什麼結論了麼?”“馬先生,”蔣博士用一種十分權威的聲音講著話。木蘭花聽了之後,幾乎笑出聲來。因為以木蘭花的經驗而論,凡是用這種權威聲音來裝腔作勢的,大都是不竅不通的家夥。“馬先生,我得到了結論,你所講的,完全是幻想!”“幻想?”馬超文搖了搖頭,“不,我可以十分清楚地記得,我的確記得十分清楚,我實在是記得的。”“不,你不記得了,如果你真是那麼清楚記得的話,你為什麼自己不能肯定,而來要我分析?我分析的結果是,你是懷著這個目的到利馬高原去的,可是失敗了,於是你的潛意識使你生出這種幻象來,使你以為你真的見過這些幻象!”蔣雲霆博士每說一句話,便用筆在簿子上敲一下,以加重語氣!“蔣博士,照你的分析來說,我的幻象應該是著到許多岩石,因為我是抱著研究利馬高原斷岩如何形成的目的去的,可是我如今看到的,唉,我看到的卻是那麼多的鑽石!”馬超文坐了起來,麵色更其蒼白。“彆激動,年輕人!”蔣博士撇了擺手,“刷刷”地翻著手中的簿子,“你接連三個晚上的敘述,有著相同之處,那就是你見到了麼鑽石,大量的,是不是?”“是。”馬超文點頭認承。他又躺下來。“可是你三次所說見到的數量卻不一樣。有一晚。你說見到一大堆!昨天晚上,你說連樹洞中也是。今天,你則說成塊成堆的鑽石,大的有拳頭那麼大,遍地都是,究竟你看到了多少?”“我……記不清了,我的確是著到的,多極了……那一定是鑽石,我相信全世界已經開采出來的鑽石放在一起,也不會有那麼多的,我敢肯定……”馬超文講到這裡,竟激動得喘起氣來,“我的確是見到的,那些鑽石,幾乎是用不著琢磨的……”“好了,馬先生,”蔣博士“拍”地闔上了簿子,“你可以離去了,至於費用,我會把賬單交給令尊的。”他從高椅子上躍了下來。“蔣博士,”馬超文也站了起來,他想了片刻,才又道:“很抱歉,我也不準備再麻煩你了。但是你三天來對我敘述的記錄,我可能看一遍麼?或許我可以在其中找出我當時的印象何以忽然之間變得如此模糊的原因,我相信你不反對吧?”“當然可以,但是我要去休息了,而且你要記得我的結論,你所講的一切,全是你潛意識所產生出來的一種幻象!”他將那本簿子放在桌上,離開了這間房間。馬超文雙手捧著頭,又過了好一會,才坐到桌前。開始慢慢地翻閱著那本簿子。過了十分鐘左右,木蘭花聽到外麵傳來了一陣汽車開動的聲音,她知道那是雷慎行離去了。照理來說,木蘭花也可以離去了,因為她已聽到了馬超文和蔣雲霆的對話,她知道了馬超文來找心理醫生的原因,是因為他不能肯定自己在利馬高原上曾見到過的現象是否事實。事情到了這裡。應該已經結束了,從表麵上來看,的確是如此。但是木蘭花卻想深了解一層,她想到:如果事情就這樣結束的話。有許多疑點便變得無法解釋了。例如馬超文是如何會安然下了兩千呎高的峭壁,來到了利馬高原的下麵,因而獲救的呢?又例如。馬超文的哥哥,花花公子馬超武,為什麼又會爬進了馬超文的房間呢?木蘭花覺得事情絕沒有那麼簡單,所以她仍然在窗外守候著。她著到馬超文聚精會神地在看著那簿子上記錄的一切。那一切,其實就是他自己向心理醫生敘述的,但是他卻依然看得十分用心,十分慢。木蘭花在窗外,則表現了高度的耐心,她注意著馬超文臉部表情的變化,直到馬文超看完了最後一頁,那時天也亮了,她看馬超文站了起來,雙手揉著眼。顯然是準備回去了。她這才先馬超文一步,翻過了圍牆,回到自己的家中。她一到家中,看到了穆秀珍,自然是問她,馬超文回到家裡了沒有。因為在她離開蔣博士處的時候,馬超文已經是準備離去的了。可是穆秀珍卻問答說沒有。而高翔到了,穆秀珍打電話到馬家上,馬超文卻仍然沒有回家!木蘭花用心地思索著,可是她卻也想不出那是什麼原因來。莫非馬超文還在蔣博士處?照理這是絕無可能的,但是也不妨打一個電話去問問。正當木蘭花手按在電話機上的時候,電話鈴突然地響了起來。木蘭花拿起了電話,她聽到方局長的聲音,道:“咦。咦。什麼人?”“是我,蘭花。”“蘭花,高翔在麼?剛才我接到馬多祿的電話,他的二公子被綁架了。這是怎麼一回事?”方局長的聲音,十分急躁。“被綁架了?”木蘭花陡地一呆,“不會吧,或者是馬多祿夫婦神經過敏。”“不,綁匪已經通過書信和電話與他們聯絡過了。”“條件是什麼?”“一百萬,整數,要小額不連碼的鈔票。”“綁匪有沒有算過,逼一百萬元的小額鈔票,體積有多少?”“當然。我想所謂小額,是指一百元麵額而言,那就是一萬張。”“對馬多祿來說,那也不算是什麼。”“當然。馬多祿已決定交付了,可是警方卻沒有法子下台了。馬多祿直接向我指斥警方工作的無能。而且還不肯將交欺的地點告訴我們,他說不要我們再壞事了,他寧願付出一百萬!”方局長氣呼呼地說著。“那麼,你準備怎麼辦呢?”“警方對這事當然不能不管。”方局長說得十分肯定。“那麼。你先彆著急,馬宅外麵有密探守候著,我和高主任立即去馬宅附近,隻要一有動靜,我們就立即追蹤,馬多祿是要去交歎的,他不可能從天上飛出去的,你放心好了。”“唉,蘭花,又要麻煩你了。”“不,你這次倒不必謝我,我還有私人原因。”木蘭花掛上了電話。“蘭花姐。你說私人原因。那是什麼意思?”穆秀珍急不及待地問。“這件事對我來說,是一個大教訓,起先,我將事情看得太簡單了,卻不料抽絲剝繭,越是深入,越是複雜,越是發展,便越是神奧,我一定要尋根見底,這便是我所說的私人的原因。”“蘭花,”高翔來回地腹著,“你看馬超文的被綁,和他古怪的行動是不是有關,還是純粹是一個巧合呢?”“那很難說,馬超文是剛被綁去不久的,至多是一小時之前的草悄,而綁匪方麵已經提出了條件,可知綁匪是急切地耍得到錢。而且深知馬多祿會拿出錢來的。彆說了,我們還是去吧。”木蘭花向門外走去,到了石階了,她停了一停。“秀珍,你先休息。到傍晚時分來接替我。”穆秀珍打了一個嗬欠,這次她並不因為木蘭花要她留在家裡而不高興。因為她知道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前去,又是在馬宅圍牆外枯候,而在經過了昨天晚上一晚的等候之後,穆秀珍是想起都怕了。她點頭道:“好。我先去睡一大覺再說。”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在三十分鐘後,就來到了馬宅的圍牆之外,爬在樹上的探員,一見到高翔,便立即爬下來,道:“報告主任,一夜中。沒有人進出馬宅。”“沒有人?”木蘭花表示懷疑,“一個人也沒有?你有沒有離開過?”“我……”那探員猶豫了一下,他曾經離開過去喝一杯熱咖啡,但是他心中立即想到這件事還是不說為妙,是以他道:“我……沒有離開過。”“這倒奇了,”木蘭花抬起頭來。“方局長說,馬多祿已收到了綁匪的信,那麼難遭連送信的人也未曾來過,還是送信來的人會隱身法?”“這……可能是送信人走的是後門?”高翔想出了一個解釋來。木蘭花緊蹙著的秀眉,這時突然展了開來,道:“這當然可能,但是我卻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比你這個解釋,還要合理。”“你想到了什麼?”“暫時保守秘密。”木蘭花笑了秀,“聽說警方最近購置了一輛十分精巧的汽車,請你吩咐將這輛汽車駛來供我們應用可好?”“當然可以,”高翔向那探員下了一個命令,又道:“其實那輛汽車也不算什麼,它比不上‘金手指’中占士邦的那輛,隻不過比占士邦那輛好的地方,是它隱藏的電線,在通電之後,能使車身的顏色隨意變換,隨著熱度的高低,可以變換四種顏色之多,而且,幾個按鈕,可以令得車頭的形式也變出四種不同的樣子來。”“好啊,那是專為跟蹤而設計的汽車,我們用來跟蹤馬多祿最好。”“你以為馬多祿會親自送錢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