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內掌聲持續著,聲音有高有低,從未停下過。碎屍者臉色更加凝重,他知道被派進去的怪談是縫隙鬼。縫隙鬼等級低,但真要說起來其實極難對付,若不是他們數量太多,個體實力不足以當上首領,否則現在既定的首領裡必定有他們的位置。縫隙鬼是被她派去打頭陣的怪談,碎屍者本以為他能踏著縫隙鬼造成的腥風血雨場景進入食堂,沒想到他們竟然和在進行文藝彙演差不多!碎屍者不敢想象縫隙鬼遭遇了什麼,定是遭到慘絕人寰的對待。恐懼吸食者的死亡令他們幾位首領大為震驚,他們萬萬沒想到記錄者裡竟然有著針對首領怪談的辦法。記錄者作為怪談存在性特殊,隻有審判官和人類能夠看到上麵記載的內容。必須要把記錄者奪回來才行……即便是首領級的怪談,依舊會對可能造成本身死亡的事情產生恐懼。碎屍者謹慎對待食堂裡的人,他不像恐懼吸食者那個蠢貨,不會那般容易的上當。他注意到食堂封得嚴嚴實實的大門上有個小洞眼,通過那洞眼他應當能觀察到內裡。碎屍者銅黃色的瞳仁湊上洞眼,向內觀察。……“雲淺,門上還有個洞,我們之前留的貓眼,把它一起封上。”天行健喊得很大聲。雲淺扯下一段膠帶,向大門處走去,這附近其實沒有縫隙鬼的聲音,她湊近看了看洞眼。沒有縫隙鬼,一片暗黃,中間有個黑點。雲淺忽地身體僵住,準備貼膠帶的手一頓,這是一隻眼睛嗎?她身上雞皮疙瘩冒起,比劃完洞眼的大小,若無其事地起身小跑回玩家處,“筷子叉子有嗎?”文思誠遞給她一柄叉子,“怎麼了?”雲淺手握叉子大步重新靠近洞眼,早在以前被“往門鎖裡看卻隻看見一片紅色,原來那是隔壁老王的眼睛”這類細思極恐小故事嚇著時,她便一直想做一件事。就算是鬼,也不能隨便偷窺!她靠近洞眼,那片黃色還在。所有人看見雲淺猛地將叉子插進洞眼,外麵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叉子從洞眼處消失。“臥槽那什麼啊?外麵有怪談看著我們嗎?”雲淺笑得靦腆:“是的,我看見一隻眼睛,肯定不是人類的眼睛,就把它叉掉了。”玩家靜默半晌,轉移話題:“霧氣好像加重了不少。”文思誠:“如果再配上點黑灰,我們就是在體驗真實版寂靜嶺。”被膠帶封住的縫隙處,縫隙鬼仍舊在逼逼叨個不停。玩家商量著接下來該怎麼辦,他們的輕鬆態度感染了原住民,他們不由自主也放鬆許多,當前場麵似乎沒有那樣的絕望。霧氣又加重許多,肉眼可見的白色阻擋在每個人之間。宋行止緩緩醒來,他在一個柔軟的懷抱裡,溫暖而又令人依戀,倚靠的胸前軟乎乎的,好像是……他害羞地揪緊手下衣服,羞嗒嗒抬眼。文思誠低頭一瞅,宋行止抓著他腰上的衣服,蒼白的臉因為害羞染上紅暈,瞧著總算健康許多。宋行止和文思誠視線對上,他臉上熱度瞬間退卻。文思誠:“我量過,我胸有Dcup,大學室友說過手感很爽,所以你倒也不必這麼失望。”宋行止:“……”宋行止:文先生說話好可怕。鄧鈡匪夷所思扭頭,“你tm對著個孩子說什麼呢?彆用你猥瑣的思想荼毒彆人純潔的心靈。”文思誠瞅向宋行止奔向雲淺的背影嘀咕,“純潔什麼,我當年這麼大的時候可不知道天天圍著妹子打轉……我們在寢室那找到不少清潔物品和換洗衣服,你們呢?”鄧鈡:“正好清點一下。”眾人把收集到的物資彙到一處,學校內部地圖、無線電、強光手電筒、紫外線燈還有鋼管鐵棍等可以充當武器的工具等物。鄧鈡從那一遝物資裡翻找出護膝給文思誠,“你之前跑步跑完一直揉膝蓋,這個應該能有點用。”文思誠很驚訝,他看著鄧鈡給李維尋到一把手.槍。王思慧是一副耳塞,她提過一嘴神眷玩家召請神明時需要安靜環境,鄧鈡便記下了。天行健和鄧蘭蘭也從鄧鈡那拿到需要的物品,最後是雲淺,鄧鈡拿出十幾副眼鏡說:“我也不清楚你度數多少,你看看能不能湊合用,不能就扔了當我多事吧。”眼鏡來自於教學樓附近用於舉反麵例子的陳列館內,近視眼鏡被當做“摧毀顏值大殺器”之一的陳列品,大堆的擺放,鄧鈡把鏡片厚的全拿了。雲淺:“謝謝!”她在眼鏡堆裡挑選眼鏡,這裡沒有適合她度數的眼鏡,她挑了副度數最高金絲邊框眼鏡戴上。眼前世界從高糊馬賽克變成輕微馬賽克,眼鏡的眼距不合適,戴著不舒服但也能起到應急作用。雲淺摘下眼鏡,這眼鏡鏡腿本就有一根繩牽著,她正好掛在脖子上。雲淺再次真誠地道謝,鄧鈡顯得很尷尬,他說:“我是看你們身體這種樣子太煩人……你們彆多想,我是太煩了才這麼做……我沒有想著你們的事情,都是順手,順手知道嗎?彆給我發好人卡,我不是好人,我真的很壞!”玩家:“好好好,你很壞。”鄧鈡:“……”他氣成河豚蹲在地上玩紫外線燈。紫外線燈是一種能夠發射紫外線的裝置,一般用來檢測,也可以用作物理消毒。紫外線燈的光很柔和,可對於白霧來說,那光便是洪水猛獸。眾人沒想到會有這種意外發現,紫外線燈能夠對付白霧。另一邊學生跑來說:“保安大叔在地下室!”玩家趕去地下室,他們這才發現地下室裡也有白霧彌漫。保安大叔起初有些不解為什麼他在白天也能夠出現,隨後他注意到白霧,唇邊溢出歎息。“我以為白天是你們安全的時候,沒想到她連學校都能控製。”“你知道些什麼,能告訴我們嗎?”“你們想知道什麼?”“有關於怪談的一切……”保安大叔觀望玩家片刻,他告訴玩家:“我知道你們從我那拿走鑰匙去了電腦室,也知道昨天晚上你們是想引走我。”他看向鄧鈡和天行健。天行健:“那你為什麼還要上當?”“這是規則。”保安大叔沒有繼續解釋,他轉而說:“怪談遊戲的最終目的不是任何一方取勝,而是增加新的怪談。怪談若是能夠將學校內的人類全部殺死,怪談方會實力大增,人類如果殺得死怪談,他們成為怪談後便直接是極為強大的怪談……你們在這裡不管做什麼都是無用功,下場全都一樣。”雲淺不明白,“為什麼要增加新的怪談?”她動了下被人抱著的手臂,宋行止仍舊跟著她,躲在她側後方。保安大叔望向雲淺,“你應該詢問審判官,他才是知道真正答案的人。”王思慧:“審判官是怪談中實力最強的嗎?”神給出的指示是消滅怪談之首,他們隻要解決怪談中實力最強的那個,這個末日世界就能得到拯救。保安大叔搖頭,“如果說是實力最強大的人,那應該是她……能夠將整所學校都拖入領域,在白天也能讓怪談出現的她……所有人都在為她提供力量,直到現在,她已經能做到這樣,你們殺死首領,她知道記錄者在你們手裡,她想要記錄者。”鄧鈡:“他是誰?是哪個怪談?名字叫什麼記錄者就是那台筆記本電腦嗎?”保安大叔點頭,“她是首領之一,我無法直接叫出她的名字,她掌管學校中部區域,身處最中心的地方。”鄧蘭蘭手裡就是學校地圖,她問:“圖書館嗎?”在她說出這個地點後,白霧有要散去的跡象,保安大叔身形變得透明,怪談想要在白天出現必須借助白霧。“怪談有明確的等級劃分,首領統治著不同區域的怪談,如果首領死亡,其手下的怪談也會全部消亡,就像先前你們對付的那位首領,他死後,作為他手下的屠夫同樣消失。”“你們見到的縫隙鬼是等級最低的怪談,低等級怪談無法攻擊高等級怪談,否則便會有‘懲罰’……”雲淺:“懲罰是那個從你們腳下出現的鐵鏈嗎?你們是不是也沒有辦法離開自己的領域?”保安大叔:“沒錯,越是高等級的怪談,領域範圍限定越大。現在的我失去了審判官的優待,沒有辦法幫助你們,如果可以,希望你們能夠結束這一切。”隨著白霧越來越淡,他身形愈發透明。雲淺:“審判官的優待是什麼?”保安大叔:“曾經審判官認為我不懼權威,是整所校園的守護者……所以我是唯一能夠以低等級身份對高等級發動攻擊的怪談,也沒有任何領域範圍限製……夜晚你可以讓他們來地下室,這裡很安全,我到時候也會儘全力地保護他們。”白霧徹底消散,保安大叔也不見蹤影。天行健懵逼,他問:“大叔這是告知我們秘密被弄死了,還是就是普通消失晚上還會再出來?”“普通消失吧。”李維猜測,“鬥篷怪物和豬頭人死亡之後,他們所在的地方都落下類似骨灰的東西,大叔消失的地方可沒有……”文思誠:“李維你一本正經地推測個什麼勁啊,大叔不是說晚上還會出現保護學生嗎?”玩家得到怪談之首的線索,在圖書館嗎?大廳的白霧依舊存在,玩家讓原住民自行使用紫外線燈驅散白霧,晚上去地下室躲著有大叔保護,他們囑咐一番後準備直接莽去圖書館。先過去看看,大不了死上幾次再找解決辦法。有句話說的好:實踐出真知,他們會在實踐中找到弄死怪談的法子。宋行止:“我也要去。”雲淺不同意道:“太危險了,你和其他同學待在食堂,我們會解決問題。”宋行止:“因為我們是不一樣的人嗎?”他視線在雲淺處停留片刻,又移到文思誠幾人身上,“你們來自哪裡?”玩家:“……”手腕處隻有玩家才能看見的救世表全部震動,發出他們被原住民發現身份的警告,不及時打消原住民的疑慮,他們拯救世界的貢獻值會被扣除。要死,怎麼辦?這孩子跟他們靠太近,他們行動和言語又不是特彆注意,被發現也完全不奇怪……雲淺眸光微閃,她靠近宋行止,湊在他耳邊小聲說道:“其實我們是國家派來的人,國家發現實驗一中很奇怪,讓我們偽裝身份進來調查。”宋行止將信將疑。雲淺:“我隻告訴你一個人,你一定要保守我們之間的秘密。”宋行止:“好!”他雙眼亮如星辰。這是他和雲淺之間的秘密,雖然還有一些其他人知道,不過他們無關緊要完全可以忽略,那這就是他和雲淺兩個人的秘密!救世表不再震動警告。宋行止摘下拇指上的戒指,遞給雲淺:“這是我從小到大都戴著的護身符,也是幸運符,希望它能帶給你好運。”雲淺微愣,她戴上胸前的眼鏡。度數不夠,不過至少能讓雲淺在這種距離就大致看清彆人的五官,且自帶美顏和柔光特效。宋行止膚色比雲淺還要白,戒指躺在他右手掌心上,整隻手輕微顫動。隨著雲淺猶豫的時間加長,他連帶著肩膀都在顫動,眼角逐漸發紅,整個人都像是要死了一樣。“謝謝。”雲淺拿過戒指,往拇指戴上,大小正好。宋行止眼角含著兩包淚,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雲淺對他做了什麼。鄧鈡、文思誠那準備完畢,雲淺跟上他們腳步出發。宋行止目送眾人走進迷霧。他轉過身走入大廳的人群之中。無論是學生還是食堂職工,均對他視而不見。僅是這麼一會兒,宋行止便開始想念雲淺,隻有她會那樣專注地望著他。嘀嘀嘀——急促的聲響,和眼旁若隱若現的紅光。“求求你放了我的孩子吧,他已經知道錯了。”“為什麼要這麼做,你這個怪物,你們應該殺了他!殺了他就好了!”“不要碰他,如果他出了事,孩子們該怎麼辦?!”宋行止抬手捂住雙耳,他四下看去,所有人都在忙碌,沒有任何人說那些話。他下意識想要轉動拇指上的戒指,卻想起他已經把它交給雲淺。戒指是他的。戴上戒指的雲淺,也是他的。……雲淺摸著手上的戒指。這枚木戒指做工真的非常粗糙,戴在手上都覺得非常硌手。文思誠:“小宋為什麼那麼依賴你?”王思慧、鄧鈡幾人豎起耳朵。每個人心中都有一隻躁動的猹,吃瓜是天性,撐死也高興。雲淺:“可能是我救過他一命。”文思誠哼哼兩聲:“我在一個末日世界待過半年,喜歡過一個原住民,喜歡到想要留在那個末日世界,但末日因素清除之後,不管我們多想留下,最終都會離開。”王思慧認同地點頭。雲淺:“你們想多了,這戒指和我幼兒園做的手工作業很像,敷衍程度也幾乎一樣。”鄧鈡驚了:“你小學手工怎麼還做戒指?”雲淺:“老師讓做彆的,不過我喜歡做木戒指。”王思慧:“戒指很浪漫,尤其是給自己喜歡的戴上戒指,是情定終生的宿命感。”雲淺:“對,所以我做了一百來個木戒指,看見好看喜歡的男生就上去給人戴上,提前預定成自己未來的老公。”從幼兒園開始就這麼野的嗎?所有人陷入沉默。又走了一段路,霧氣愈發的厚重。“那是什麼?”他們看見白霧裡一道三米多高的瘦長身影,雙目像是一對探照燈,隻不過是紅色的光。紅光靠近了他們。
第18章(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