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是我刻的(1 / 1)

在這天地萬象森羅界的內界之中,這娃娃親是為宴塵與喻清淵定下的,在這裡宴塵比喻清淵大了四歲,定親時他十歲,按理說他聽見喻清淵自報的梁宣這個名字,不應該毫無反應。

可宴塵在這裡沒了一切記憶,性情倒是與本身相差不大,他在昆侖山上修的雖不是無情道,卻是道法自然,許是早就忘了此事,或者在他心中這件事並不重要。

喻清淵看他一雙眸子寒澈,即使心中早已對之神往已久,今日卻是陌生人初次相見,況且蒼鷺國現如今妖邪當頭,他應以國為本。

他凝了凝氣息,對方岐道:“開關門。”

便聽方岐傳他口令,眾將士聽令,後方朱雀關兩扇四米高的厚重關門開啟,喻清淵示意宴塵,所有人依次入關。

入關後整頓傷員,之後便要掩埋關外戰場中的將士屍體。

蒼鷺國是個大國,不說城池,隻說護關,國中小關六十八道,大關為四,分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共計七十二道關。

小關分布國中,大關著要道排列,青龍護衛國都近周,往下依次,這朱雀關便是在國都正南麵的第三關。

朱雀關又分外關、中關、內關,三層逐一遞進,關樓皆是雄壯無比氣勢磅礴,且內關關門之後便是一個小關城,城中有大約三萬百姓。

關城往北三百裡,就是西嶺城。

外關與中關間隔百丈,軍隊大營正紮在此處。

蒼鷺國原本還算太平,可半月前突生變故,朱雀關之南三千裡之處的玄武關遭遇萬餘數旱魃侵襲,這百年的旱魃早就不是凡人可抗,即使是從沙場枯骨中爬出的將軍也不能敵,更何況還有一個旱王。

旱魃一出便成旱災,玄武關千裡赤地,植被枯死,關後十六城無一人生還,血流成河,浸透地麵一丈餘之,屍山殘肢內腑筋肉,被吃的隻剩血骨的頭顱,比九幽地獄悚然萬倍。

喻清淵人在都城,接到消息時已是十日之後,這般重事,他必當親去。

他帶領先遣部隊六萬人,急行軍後五日趕到朱雀關,剛將大營紮好,便遇旱魃現在朱雀關之外。

關上原有四萬守軍,留下一萬禦關城,剩下的三萬守軍加上他帶來的六萬人,共九萬人出關迎戰,可直到宴塵前來,折損六萬餘人不敵旱魃萬數。

可哪知不止,似乎還有彆的凶邪妖孽。

有一河名為位河,南北縱橫這兩關之地再往兩方延伸,位河的主源頭正在朱雀關關城往東五裡之處,那裡近日河水激蕩,河麵上空日日雲黑厚重,河麵也經常波濤翻湧,仿佛隨時都能將朱雀關淹了。

有百姓看到河中有什麼龐然大物的影子閃動。

關城中更是蹊蹺詭譎之事徒生。

這一切,都與半月前玄武關初始相映。

喻清淵與宴塵方岐前後進了外關關樓之中,剛一推開門扉踏入屋內,喻清淵便一口血洶湧而出,身上冷汗浸透黑甲內衣衫,混著心口的血。

他昏沉脫力,往前栽倒。

旁邊伸出一隻修長的手,從喻清淵右側穿過他胸前往他左肩膀上一攬。

黑甲頓時與白衣蹭到一處。

方岐見之大驚失色,回身將門扉關上與宴塵一起將喻清淵扶到一側供一時休憩的小榻之上。

喻清淵躺下後居然還醒著,他看著宴塵,額上冷汗也已濕了額發。

方岐急切道:“末將這就讓軍醫過來!”

一國之君傷重至此,若是有個好歹……

方岐簡直不敢想,他的手都直抖。

他一個大步跨出,就要出去。

“他的傷口透了旱魃的邪毒,尋常的藥無用。”身後一道冰冷聲音,正是宴塵。

方岐一下子頓在原地,仿佛有一盆寒水將他從頭淋到了腳底,他轉身一看,想起宴塵是個神仙,正要跪地求他,便聽宴塵道:“還有救,請將軍去打一盆水來。”

“……是!”

方岐對宴塵的吩咐不敢耽擱,曉得宴塵是要為陛下治傷,一陣風似的出去了。

宴塵一臉淡漠,站在這小榻邊,低眸看他道:“接下來有些疼,還望陛下忍住。”

喻清淵極力撐住眼皮,不讓自己在痛楚中閉上眼,“……仙君儘管動手……朕忍得住。”

聽他回了這一句,宴塵也不再問,一陣動作後褪了他身上黑甲,又將他衣衫解開露出上半身與那心口處猙獰傷口。

宴塵看著那傷口,之前那種莫名的熟悉感又有一陣在他腦海中閃逝。

宴塵的眉心微不可查的凝了凝,他確認自己與這蒼鷺國君主未曾見過。

他右掌中凝出一把小靈刀,俯身仔細幾下劃在喻清淵傷處。

被劃開後傷口往外流出黑血,宴塵手上不停,又是幾下刮在其上。

喻清淵呼吸重了些,卻未曾喊疼。

宴塵就這般在他身前,他的眸光不禁落在宴塵的側臉之上,看他發絲蕩下肩膀,背後負劍寒光。

宴塵動作快,不多時便將他傷口處理好,而後直起身,隔空以靈力與他治療。

喻清淵眼見一縷靈光自他的指尖流出。

方岐打水回來,宴塵的靈流還不曾收回,足足一個時辰之後,他方才撤手。

方岐眼見陛下的傷口好了些許,他心內驚奇不止,自從宴塵出現後就從未停過。

宴塵從袖中取出兩瓶藥,從其中一瓶中倒出一粒與喻清淵吃了,又將餘下那一瓶的藥粉在傷口上塗好,之後又包紮妥當。

他一道靈術下去,方岐打回的那盆水便成了冰塊,宴塵取了些用布巾包好,隔著薄被鎮在喻清淵的心口。

喻清淵這時已經睡了過去。

“待到入夜之後,便能好上七成。”宴塵走到一旁,與方岐說了一句。

方岐一聽激動萬分,正要跪下謝他,宴塵伸手將他一攔。

他道:“與我說說這蒼鷺國的怪事。”

方岐自是知無不言,宴塵全程聽著,似在思索,未發一言。

末了他實在忍不住,躊躇著問了一句:“仙君此次除了誅邪……還有彆的事嗎?”

宴塵:“無。”

方岐聽到這個無字,禁不住用手指撓了撓臉頰,左思右想一陣還是豁出去說了:“仙君是不是忘了,昆侖山與蒼鷺國當年……定下的親事?”

他二人站在窗邊,宴塵收回目光,看著方岐。

方岐被他一看,差點被自己口水嗆著,就怕方才那一句話惹怒仙君,將仙君氣走,但……他也是為陛下著想沒有辦法,陛下後宮中一個人也沒有,心中一直放著此事。他與陛下雖為君臣,卻是自小相識,陛下早幾年前偶爾與他說起,皆帶著幾分期許。

“仙君此番下山,待我蒼鷺國此劫過去之後,可與陛下……成婚嗎?”方岐頂著壓力問出此句。

蒼鷺國上到古稀長者,下到黃口小兒,誰人不知陛下與昆侖山仙人有婚約在身,且是先帝與老神仙一起定下的。

宴塵:“……”

他被一提醒,想起了此事,且他的乾坤袋中還裝著師父仙隕之前交給他的婚書。

師父讓他下山,有一半是為了這件事。

他為人淡薄,此事對他來說倒是沒什麼緊要,隻是師命與囑托罷了。

這麼一說他想起對方名為梁宣,是蒼鷺國皇室,倒是和榻上睡著那人一個名字。

原來師父之前說的……就是他。

宴塵沒有回話,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窗外。

……

入夜星少雲薄,淡月殘光。

喻清淵眼睫動了動,醒了過來。

他一瞬間回想起發生了何事,撐著床榻起身,卻覺心口處已不怎麼疼了。

屋中不曾點燈,窗扇間透出的絲縷月光不足以照亮。

喻清淵先是在心中念了一聲許昭,摸到心口處已經包紮妥當,又記起朱雀關大事,踏出一條腿正要下去。

“……誰?”

“醒了。”不過兩字淡淡。

這聲音喻清淵白日裡聽過。

宴塵一直在桌後寬凳上打坐,這處又離得窗扇較遠,那點殘光照不到他身上,而他進入小周天之後似與周遭一切融合,喻清淵醒後這才不曾發覺屋中有人。

宴塵手上一揮,屋中燭火便亮了起來。

這一下各自將對方看清。

“原是仙君。”喻清淵道。

又一次看見宴塵,他竟覺安心,心間還有一點說不清……

“謝過仙君救命之恩。”他下了小榻,往宴塵處走了幾步。

“舉手之勞。”宴塵亦起身,道:“喚我名姓便可。”

“不敢冒犯。”

“不過稱呼罷了。”

喻清淵離得近了,聞到宴塵身上一股鬆雪之氣。

……好熟悉的味道,他以前在哪裡聞過?

喻清淵一抬眼,看到宴塵發上一根木簪,桃木的,簪頭刻著一朵半開的桃花。

頓時一種更加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縹緲如紗,仿佛抓不住。

“仙君發上的簪子……”

宴塵道:“是家師所贈。”

喻清淵:“……這是朕刻的。”

宴塵:“?”

“是六歲時刻的,那時小,喜歡這些,又刻得不好。”當年先帝為他定下親事時,除了兩方各自交換的婚書之外,還順手拿了他給先帝看著玩的桃木簪作為了信物。

……難怪師父讓他下山後戴著。

既然他也記得此事,宴塵想了想入袖中乾坤袋裡取出一物,尤其師父特意交代過的那幾句話在他被方岐提起此事後仿佛還響在耳邊。

若無師父,便無今日的他,師父說過的話他定然是要聽的,可聽歸聽,修道之人認天地自然。

沒想到這麼快便遇到了。

宴塵將取出的一份絹帛遞出。

喻清淵一見那絹帛心中驚然……他認得。

他接過,握著絹帛的手指禁不住竟是用了些力。

喻清淵將之展開,這赫然是一帛婚書,上麵寫著他二人的名字,與他那一份一模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7-0122:23:09~2021-07-0519:49: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滾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www.biqu70.cc。m.biqu70.cc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