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3【沙縣名儒】(1 / 1)

在開封城裡,隻是流傳那八首詩詞。

而在這洋州書院,人們還聽說了朱銘對經書的理解,以及提學使陸榮對這位八行士子的超高評價。

令孤許表現得極為熱情,從箱子裡翻出肉脯:“成功兄快嘗嘗,這是俺從家裡帶來的。”

朱銘看著那些肉脯,想起曾經的大學生活。每次過完年回到學校,室友也是帶來家鄉小吃,你散我,我分你,那幾天都不用再買零食。

“子諾兄何時到的?”白崇彥收拾著行李問。

“俺兩日前便回書院了,”令孤許招呼白勝、石彪他們吃肉,笑著說,“山長請了一位南方名儒,說是要在此講學三月再走。”

“南方名儒?”白崇彥頗感興趣,“叫什麼名字?”

令孤許說:“名叫陳淵。”

白崇彥搖頭:“沒聽過。”

令孤許說:“俺也沒聽過,說是什麼龜山先生的女婿。”

“龜山先生又是誰?”白崇彥問道。

令孤許說:“不曉得。”

朱銘嘴裡嚼著肉脯:“龜山先生叫楊時,洛學弟子,二程親傳。”

這位龜山先生名氣太大了,“程門立雪”的主角啊。

不過在如今的洋州,他似乎還名頭不顯。一是因為官方打壓洛學,二是因為楊時主要活動於江南。

至於陳淵,沙縣人,十八歲就解試第一名。二十六歲投書拜見楊時,不但做了楊時的弟子,還被楊時招為女婿。

其叔父陳瓘,舊黨名臣,曾把蔡京、蔡卞、章惇、安惇等新黨噴了個遍。下場自然很慘,被反複調任二十三次。每次履任,屁股還沒坐熱呢,就調去另一個地方做官,半輩子都蹉跎在赴任路上,被迫走完了大半個中國。

其族兄陳正彙,正在串聯乾翻蔡京。

令孤許驚訝道:“成功果然見識廣博,南方名儒竟也知曉。”

“我就是從南方來的。”朱銘笑道。

白崇彥問:“這個陳淵,到書院來教授哪部經書?”

令孤許說:“隻是講學三月,不曉得要講什麼,反正外舍學生也能去聽。山長對其頗為推崇,這幾日都親自作陪,還允許他隨意翻閱藏書,便連閔家的藏書樓也能任意借閱。”

“看樣子必是名儒。”白崇彥道。

收拾好行禮,白崇彥帶著朱銘出門,說要去幫他搞個臨時宿舍。

朱銘好奇問道:“書院的宿舍,外人也能住嗎?”

“大郎才名遠播,定然可以住的,”白崇彥指著自己的書童,“他們就不行了。洋州書院學風嚴謹,書童都不能住進來,這裡的學生不準有仆人伺候。我這書童,過兩日便要回鄉。”

朱銘感慨道:“難怪在整個利州路,這裡出的進士最多。”

二人來到學生管理處,白崇彥向管理員介紹道:“這位是八行士子朱成功,陸提學對其讚譽有加,想在書院住幾天。”

管理員也是閔氏族人,認真打量一番,拿出一塊木牌:“既是八行士子,自可在書院住下。”

“多謝收留。”朱銘拱手道。

領了木牌出去,白崇彥欣喜道:“這塊是上舍生的學牌,吃住免費,還能借閱書籍。”

朱銘仔細一瞧,牌子上有編號,還刻著“上舍”兩個篆體字。

朱銘看著偌大的學校建築群,好奇道:“洋州書院真的全靠捐資辦學?”

白崇彥說:“洋州的士紳商賈,但凡想擴大聲望的,都會捐錢給書院,同時把家中子弟送來讀書。也不全靠捐贈,內舍生和外舍生都要交錢,學費每年十貫,住宿則要二十貫以上。若是入學考核不過,還得額外交錢。比如鄭泓那胖子,他家也捐錢了,可他學問太爛,入學時須得再多交錢。”

好嘛,還有議價生。

其實各級官學,包括太學,也有議價生存在。

太學的議價生名額,最初隻有幾十人,如今已增加到100人,且不占用正規學生的名額。由於朝廷越來越重視太學,做議價生還得額外送禮,一般人交錢都讀不上。

朱銘帶著白勝、石彪,來到一個空置的宿舍,白崇彥的書童也能在這裡暫住。

床上桌上全是灰塵,還得自己收拾。

白勝幫忙整理著床鋪說:“這裡真個舒坦,比鄉下好多了。”

“畢竟是洋州。”朱銘笑道。

學費和住宿費,加起來每年三十四貫,這可不是一般人讀得起的。白崇彥的家庭出身,在這裡隻能算中低層。

貧寒士子,連大門都邁不進來!

朱銘問道:“鄭胖子也在山上住?”

白崇彥說:“他經常回家住城裡,書院三月一考,連續三次季考不合格,就要降舍降等。若降到最低等,還是考試不合格,就會被書院轟出去。鄭泓從來沒有合格過,每次季考之後,都得重新交錢入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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