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大門。
當看到蔣慶之時,侍衛們苦著臉,其中一人過來,“伯爺,那些花樹不能再挖了!”
“什麼意思?”蔣慶之最近挖了不少花樹回家,正準備改造一番家中的環境。
“您看。”侍衛指著裡麵,“昨日陛下看到那些坑洞,便問誰乾的……”
道爺竟然關注起了環境?
侍衛見他神色不妥,陪笑道:“陛下得知是伯爺挖的……這可不是咱們兄弟說的,是內侍。不過陛下並未動怒。”
“那就不挖了。”蔣慶之說道。
侍衛讚道:“伯爺深明大義。”
“明年開春再來。”
侍衛差點一個踉蹌。
“明年……”
西苑這邊養著一群花匠,隻因嘉靖帝整日都在殿內修煉,或是處置朝政,故而外麵的花草樹木也沒人關注。時日長了,那些花匠無所事事。
道爺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你拿了我的錢,就得為我辦事。隻拿錢不辦事,對不住,朕不慣你毛病,滾蛋!
蔣慶之覺得自己是在做善事。
想到明年春暖花開,這裡又將是姹紫嫣紅一片,蔣慶之不禁樂了。
“伯爺,是太子殿下。”前方內侍止步,避在道旁。
太子被人簇擁著走來,見到蔣慶之後,笑道:“表叔這是來見父皇?”
“嗯!”蔣慶之頷首,秦利說道:“長威伯,當留心禮節。”
“住口!”太子喝住了秦利,看似維護蔣慶之,卻把蔣某人的跋扈襯托的格外醒目。
小子,段位提升了不少啊!
蔣慶之自然不在乎這個,隻是想到太子命不久矣,就難免糾結片刻。
太子說道:“表叔可有閒暇?”
這是一個邀請。
蔣慶之搖頭,“臣有事求見陛下。”
太子笑容可掬,“如此,表叔自便。”
看著蔣慶之的背影,太子笑容漸漸收斂,“他拒絕了。”
“他拒絕了孤的好意!”太子眼中有怒色,“他寧可對老三老四和顏悅色,也不肯對孤給個笑臉。”
秦利一怔,這才發現蔣慶之每次見到太子都是一副很古怪的表情。
好像是憐憫,又好像是糾結惋惜。
就是不笑。
“殿下,長威伯如今威權漸重,不拘言笑也是有的。”有人勸道。
而且太子和蔣慶之之間的氣氛很尷尬,真要相對而坐,反而不知說些什麼好。
不如一彆兩寬。
……
“嗬嗬!小崽子!”
還沒到無逸殿,蔣慶之正好見到裕王和景王鬥雞眼般的在對峙。
“表叔。”
二人行禮。
“鬨什麼呢?”蔣慶之問道。
景王指著裕王,“先前太子和咱們一起去求見父皇,太子暗自嘲諷我二人,我便反擊,可三哥一言不發……壞人都讓我做了,他卻做好人。”
裕王說道:“我能說什麼?你有個寵妃的娘,我就一個人。我若是說多了,回頭被克扣錢糧,你補我?”
皇子在宮中的日子並非想象中的愜意,甚至不得寵的皇子境遇會很糟糕。
景王一怔。“誰敢克扣你的錢糧?”
“你這是何不食肉糜。”裕王搖搖頭,衝著蔣慶之行禮,隨即走了。
景王反而有些訕訕的,“三哥不知被誰給欺負了,回頭我幫他收拾人。”
蔣慶之想到了曆史上裕王困窘到需要行賄嚴世蕃,才能拿到本該發給自己的錢糧的事兒。
這個小透明……可要幫一把?
蔣慶之剛生出念頭,就覺得不妥。
許多時候,逆境更能磨礪人。
“對了。”景王想起了一件事兒,“母妃說,讓表叔若是沒事,便留心可有心儀的女子,若有便告知母妃,母妃出麵去女方家說話。”
這是要為蔣慶之做媒的意思。
換個人能感激零涕,可蔣慶之想到盧珊兒那個傲嬌女,什麼心情都沒了。
那些貴女,我受用不起。
他來自於後世,喜歡的也是那等平常的女子。至於屏幕上那些化著精致妝容的美女,蔣慶之覺得不是自己的菜。
他骨子裡還是那個小市民,男人在外麵無論經曆了什麼,是什麼地位,回到家中,依舊是老婆孩子熱炕頭。
“不著急。”蔣慶之依舊用這句話來搪塞。
景王去見母妃,說了蔣慶之的回複。
“不著急?馬上十六了,這個年紀成婚正好。”盧靖妃突然蹙眉看著景王,“聽聞你那邊最近有人再鬨?”
景王冷笑道:“總有人想爬床。”
“你沒動刀子吧?”想到上次景王藏了一把刀子在被子裡,差點嚇瘋那個爬床的宮女,盧靖妃就覺得自己命好苦,攤上這麼個古怪性子的兒子。
外麵如今有些傳言,說景王好男風……便是因為這個事兒。
景王搖頭,“表叔知道後說我蠢,我想了想,用刀子確實是蠢了些。此次我便弄了一條蛇。”
半夜三更,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緩緩進了寢宮。
“殿下!”她掀開被子,嬌羞無限的撲上去……
迎麵而來的竟然是一條蛇。
“出去!滾出去!”
盧靖妃的咆哮聲傳不到無逸殿,但帝王的厲喝卻能令臣子膽寒。
“什麼叫做錢糧不夠?但凡少貪墨些,也不至於到了年底和朕哭窮!”
嘉靖帝麵色鐵青,朱希忠說到:“陛下,要不拿下嚴查吧!”
嘉靖帝卻搖頭,“拿下了此人倒是容易,可天下多少貪官汙吏?一旦見到此人下場,此後所轄百姓遭遇天災人禍,此輩為了自己的官帽,必然會選擇隱瞞。朕不惜殺幾個貪官,可卻不忍見百姓因此受苦。”
嚴嵩乾咳一聲,“陛下,要不令禦史下去監督,戶部那邊臣記得還有些可挪用的錢糧,有禦史盯著,想來會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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