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你也配當龍王?
“我們就這樣跑了,真的大丈夫嗎?”野田壽氣喘籲籲,他眼睛裡滿是驚恐,可哪怕都嚇成這樣了,他還是忍不住問:
“那個男孩真的不會有事嗎?”
野田壽發誓,這絕對是他見過最恐怖的一幕,比以往他參與過的任何一場街頭鬥毆都要恐怖,可明明他們的對手隻是一個看上去甚至還沒成年的幼女。
“彆管,我們待在那裡就是拖後腿。”諾諾雖然聽不懂日語,但還是察覺到了男孩的情緒,她快速的說著,也不管對方聽不聽得懂。
滿頭暗紅色的頭發被雨水打濕沾在身上,諾諾很少有這麼狼狽的時候。
真是見了鬼了,也許她就跟日本不合吧,上一次被塞在行李箱裡強行綁來,這一次難得主動一點,結果追殺一波接一波。
可事到如今,作為三人中年紀最大也是思想最成熟的人,她隻能被迫當個大姐大,領著兩人逃亡。
她伸手去扯身後因為走神而跌跌撞撞的女孩,大聲喊:“繪梨衣!彆走神了,快跑!”
繪梨衣呆呆的抬起頭,雨水打濕了她的臉,看著就像哭了一樣,女孩聲音沙啞,同樣大聲喊:“我們跑了,康康怎麼辦?!”
她還在擔心她的小夥伴,那個恐怖的家夥似乎是衝著她來的,康斯坦丁選擇留下獨自拖住那家夥,並讓他們先走,怕他們被波及。
繪梨衣本來是不肯走的,但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當機立斷的諾諾拉著跑了,似乎這會兒都還沒回過神來。
“隻要你能跑掉,對於你的朋友來說就是勝利!”諾諾大聲吼道,她並不知道那男孩女孩的身份,但能有如此威勢,怎麼看也不是普通人。
反而是他們,再不跑快點估計要被殃及池魚。
她心裡麵想著這麼大動靜為什麼源稚女還沒來,一邊祈禱著可彆源稚女沒來,那些該死的追殺的家夥被吸引來了。
但很可惜,現實往往是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無數沙沙聲夾雜在風雨聲中是那樣的明顯,黑暗裡閃過一個又一個黑影,仿佛鬼魅般迅速靠近。
諾諾看到這些人的瞬間心就是一沉,因為他們明顯不是之前那波人,這些家夥披著黑袍,裸露出來的手掌乾枯如骷髏,昏暗的光線下隱約可見黑袍下骷髏般的麵龐,一雙又一雙燦金色的眼睛在黑暗裡仿佛鬼火。
他們明明沒有拿武器,帶來的威脅感卻遠超之前那些帶著重火力的家夥,而且速度快的簡直就像幽靈,不過一個眨眼雙方的距離便迅速縮短。
諾諾隻覺得頭皮發麻,還沒想好應對之法,結果就在這時壞事成雙,抓著女孩的手忽然被猛的掙開,繪梨衣忽然轉身,想也不想的就往回跑。
諾諾瞳孔驟縮,下意識的就想去攔,眼前黑影一閃,穿著黑風衣的男人不知何時靠近的,一個手刀揮下,繪梨衣立刻腳下一個踉蹌,在跌倒之前被男人整個撈住。
看清楚來人那張臉後,諾諾的表情肉眼可見的失望下來:“怎麼是你?”
源稚生單手撈住被一掌劈暈的繪梨衣,表情也有些無奈:“我知道伱希望來的是稚女,但能不能稍微克製一下失望?”
“克製不了!”諾諾呸了一聲:“源稚女呢,她死哪去了,怎麼還不來!”
“我也不知道。”源稚生苦笑了一聲:“但這麼大的動靜她應該很快就能收到消息,在那之前,我們得撐一撐。”
諾諾也明白是背水一戰的時候了,她將濕透的長發紮起,反手從野田壽手裡奪過棒球棒,嚴陣以待。
看著那些迅速靠近的鬼影,她冷聲道:“這些是什麼鬼東西?”
“不知道,但我之前就是被這東西重傷的。”
源稚生同樣嚴陣以待,他認出了這些該死的玩意兒就是當初在卡塞爾學院襲擊他的那個東西,似乎是死侍,但又像活人,不生不死,仿若怪物。
他清楚的知道這些東西有多棘手,當時不過一隻就逼著他受了傷,而現在一眼望過去,數量多的根本數不過來。
他小心翼翼的將繪梨衣遞給了完全嚇傻了的野田壽,反手拔出蜘蛛切和童子切:“估計有些難打,先撐一撐,如果等不到稚女,就把繪梨衣叫醒。”
“嘖,最後居然要靠個小女孩麼?”諾諾有點不爽,同時狠狠揮動手上的棒球棒,將一個猛的竄出的黑影重重砸飛。
無儘的暴雨落下,狂風驟雨裡,無數黑影發出尖細的聲音,似哭似笑,仿佛地獄裡的鬼魂降臨人間。
雨越來越大,從一開始的角落,最後遍布到整個東京。
如果此時從外太空俯視地球,就會發現有一小塊地方幾乎整個黑了下去,那是烏雲將整個東京籠罩,這裡的元素開始暴動了。
元素亂流的中心,豆大的雨珠在落地之前被嚴寒浸染,凍成了尖銳的冰淩,在重力的作用下仿佛尖刀一樣砸向地麵。
而一切風暴的中心,就是那個看上去宛如冰雪一般的女孩,女孩蒼白的臉上燦爛的雙瞳仿若熊熊燃燒的烈火。
她緩緩抬手,所有冰淩便旋轉起來,夾雜著呼嘯的狂風狠狠衝向麵前的人,強大的領域自她腳底猛地展開,每一塊冰淩上都被附加了死亡的命令,觸之即死。
但這些致命的冰淩在接近康斯坦丁的瞬間便悄無聲息的融化了,變成蒸騰的白色蒸汽。
同等威嚴的領域自男孩腳底展開,迅速且無聲無息。
冰與火自古便是勢不兩立,但利維坦幾乎沒有和康斯坦丁交手過,因為他是個隻會躲在哥哥身後的小孩而已,哪怕龍王們的宴會他也從未單獨露麵過,永遠是諾頓身後的小跟屁蟲。
他確實是雙生子中掌握力的那一方,可不過是看守著黃金的護衛,即使黃金屬於他,他也並不會使用,他存在的意義就是成為諾頓的食物,將自己的一切貢獻。
而他也心甘情願……心甘情願的當個食物。
這麼廢物沒有心氣的龍王,真的能算得上龍王嗎?誰知道呢,至少曾經利維坦從未正眼看過他。可現在,懦弱的少年卻毫不猶豫的朝著她動手,他同樣是掌控火焰的王者,高坐在青銅鑄造的王座之上,他是青銅與火之王!
但這一切……居然是為了一個人類,為了弱小的,卑劣的,螻蟻一般的人類。“你果然不配當龍王。”利維坦眼裡劃過一抹嘲諷,她單手合握,水元素憑空聚集,最後迅速冰化,在她手上變成了一把漆黑幽深的長劍。
這種黑色的冰,是生機被剝奪的水,同樣帶著死亡的詛咒,源稚女就曾經差點死在這上麵,被它攻擊到的傷口哪怕有再強的自愈能力也不會愈合,因為那是生命王座在剝奪生命。
利維坦小腿猛的用力,速度快到難以描述,長劍狠狠刺向了康斯坦丁,是從未有過的拚命姿態。
他們誰都不肯退讓,那就隻能做敵人,而龍王與龍王之間言靈是沒有用的,王與王之間的對戰,向來都是刀刀見血。
康斯坦丁並不擅長戰鬥,哪怕掌握著力,但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是躲在諾頓身後,可暴虐畢竟是刻在龍族骨子裡的基因,哪怕平時再軟弱,真到了這種時候,洶湧的殺戮意誌同樣像烈火般燃燒。
他側身閃過這狠烈的一刀,黑色的火焰在手中鍛造燃燒,隻一眨眼便凝聚成了燃著黑炎的長刀,狠狠劈向麵前的利維坦。
黑色的詭異武器從利維坦先生的右肩斜切而下,斬裂了她的肩胛骨、胸骨和肋骨,一直斬到左胸的心臟部位。
那是究極暴力的一刀,在一擊中摧毀了利維坦的心臟和神經係統,任何還需要依賴肉體的生物受到這樣的創傷都需要很長的時間修複身體,龍王也不例外。
火焰灼燒著麥利維坦被剖開的心臟,康斯坦丁把一場君焰的爆炸埋進了那顆心臟裡。
燦金色的瞳孔裡燃燒著熊熊烈火,男孩那蒼白的臉上裂開一道又一道的裂痕,露出裡麵仿佛熔岩一般的顏色,他的嘴裡發出憤怒的嘶吼,像隻被逼急了的幼獸。
利維坦踉蹌著後退,她用手緊緊按著自己的肩膀,以防它從自己的身體上脫落。
她是操縱生命的王者,她的恢複能力是所有龍王之最,可如此重的傷勢,依舊需要時間愈合。
而男孩顯然不準備給她時間,那柄臨時鍛造出來的長刀已然報廢,但沒關係,就算鍛造術比不了諾頓,他也依舊是掌控青銅的王座。
黑色的火焰燃燒著,又一把通體漆黑的長刀出現,康斯坦丁狠狠劈向麵前的女孩,他麵容猙獰,渾身爬滿了黑色的鱗片,骨突和利爪讓他迅速變成了一個麵容猙獰的怪物。
然而就在他即將一刀砍下利維坦的頭顱之時,莫名其妙的威壓忽然降臨,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的冠位已經是四大君主,利維坦也無法單憑威嚴震懾他,更何況他掌握的是“力”,單論強大,掌握“權”的利維坦無論如何也不是他的對手。
但他立刻明白了威壓的源頭,四大君主都交換過血液,那個血盟並非儀式,而是當你背叛對方的時候,精神上會受嚴重的反噬。
而這種背叛,是指真正動了殺心且造成了實質的傷害,利維坦同樣對他動手了,卻沒有受到反噬,這說明她根本沒有動用全力,不過是在誘他發怒。
康斯坦丁的刀勢立刻就笨拙起來,力量飛速地消散,刀鋒也就失去了斬殺一位龍王的銳氣。
在赤刃襲來的那一刻,利維坦精準地伸手握住刀背,在刀背上輕巧地借力,翻身來到康斯坦丁麵前。
以冰塑造黑晶石般的利刃刺入了康斯坦丁的心臟,龍血正試圖修複創傷,可死亡的命令已經被下達,新生的血肉再次被殺死,反反複複仿佛永無止境。
利維坦單手鎖住康斯坦丁的喉嚨把他舉向空中,康斯坦丁艱難地掙紮著,同時身形迅速地縮小。
骨刺、鱗片、骨凸和利爪紛紛收回體內,龍化現象在消退,不消片刻,康斯坦丁就變回了那蒼白瘦弱的少年。
血盟的反噬竟然硬生生地剝奪了他的龍類特征,把他壓製在某個虛弱的狀態。
“哪怕空有一身力量,也不過是任人宰割的廢物。”利維坦眼裡滿是嘲諷,一字一頓:“你也配當龍王?”
康斯坦丁終於意識到自己被騙了,利維坦是故意讓他斬的那一刀,是他先背叛了血盟,於是海潮一般的反噬迅速將他吞沒,契約被撕毀,而利維坦則可以乘勢反擊。
“我不想殺你的,可你居然幫助卑劣的人類,你丟儘了龍王的臉。”利維坦緩緩的說:“我可以放過你,隻要你親手將那個人類送到我麵前。”
蒼白的男孩眼睛漸漸紅了,他徒勞的掙紮著,死死咬著流血的牙,一言不發,可目光卻仍是倔強的,惡狠狠的瞪著利維坦,就像一隻護主的小狼崽。
“冥頑不靈。”利維坦冷笑了一聲,她狠狠拔出了男孩心口的利刃,就在她要徹底結果他之前,恐怖的溫度從她身後洶湧而來。
利維坦下意識的躲閃而開,恐怖的溫度在黑暗中燃燒爆裂發出轟然巨響。
無儘燃燒的火焰中,身穿白袍的男人踏火而來,熾熱的火焰圍繞著他的身體升入夜空,在高空中火焰爆開,整個世界瞬間白晝。
諾頓將被利維坦丟開的男孩摟入懷中,手掌顫抖的擦掉他臉上的血,康斯坦丁艱難的朝著他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聲音嘶啞的問:
“哥哥,我是不是很沒用?”
“哥哥,我好疼啊…哥哥……”
一聲又一聲的呼喚聲中,男孩就像是終於找到了依靠,一瞬間所有的威嚴散去,他又變成了隻會跟在哥哥屁股後麵的跟屁蟲。
“康斯坦丁,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諾頓輕聲說,聲音裡透著冷硬的威嚴:“睡吧,剩下的交給我。”
男孩這才安心的閉上眼睛,像是等了很久終於等到了來接他的人,而他也永遠相信這個人。
輕輕將男孩放下,諾頓緩緩抬起頭來,露出了一雙血紅璀璨的黃金瞳,洶湧燃燒的憤怒讓他的麵容都變得猙獰。
他死死的鎖定著麵前的利維坦,一字一頓的開口:“利維坦……”
“你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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