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張家喪事(1 / 1)

黃泉借皮 苗棋淼 1629 字 11天前

司宸在臨走之前,還特意給我講了一下怎麼識彆隱居術士的常識。我和葉開立刻動身趕去了八家屯子。

我到達八家屯子的前一天晚上剛好下了場小雨,第二天一早,公路兩邊山上就起了霧氣。

我離著老遠看見一處山頂上的白霧,像是被誰給撕掉了一塊兒,兩邊的霧氣濃重,中間幾乎沒有霧氣升起。

我一眼就看出,是有人動了那裡的地脈,地氣外溢才衝散了水霧。

司宸跟我說過這麼一句話:“造化割陰陽,咫尺藏神機。十事九不離,懸首逆天意。”

意思就是:想要逆轉天意得借造化之力。如果看見,風水上出現不合常理的詭異之處,就是有人在分隔陰陽。

“葉開停車,我上去看看!”我和葉開順著山坡走上去之後。果然發現那處山包是座“隱玄龜”局。

那隻“玄龜”頭尾,四肢全都縮在殼裡,外麵看隻是一個圓滾滾的山包,不是高手很難發現這個風水局。

我順著玄龜的背甲往前走了走出七步,抽出匕首往土裡紮了兩下,刀尖就觸碰到了一層木板。

有人在玄龜背殼中間的位置上挖出來一個下寬上窄,不到一米深的土坑,又用木板把坑給蓋了起來。

我跳進坑裡大概比了高度,寬窄,卻有些糊塗了:“這是有人給自己挖的墳坑?他是打算讓自己趴在坑裡,倒著埋人麼?”

棺材因為有蓋,都是上寬下窄,那人挖的坑恰恰是下寬上窄。反過來挖坑,不是打算把自己翻過來埋地裡又是什麼?

我繞著土坑轉了一圈才說道:“這是有人要用自己的命,給人背因果。”

“玄龜可馱山負嶽,他掀開了‘玄龜’中間的背甲,把自己倒著填進去,就能把後人的因果給背過來,保他一世太平。”

我往坑裡挖了幾下:“墓穴挖了不到三天。挖坑的人快死了,大概也就是在這一兩天的事兒!”

“我們要找的那個人,應該就住在山下那個八家屯子裡。布局的先生為了救他,肯定還在家裡藏著彆的什麼玄機。我們下去看看。”

我能看出這些東西,完全是因為腦子裡裝著邪派風水術。

我雖然沒有修煉血字秘檔上記錄的秘法,但是作為術士,隻要那秘籍拿在手裡,說是照本宣科也好,還是照貓畫虎也罷,都能把書本上的秘術給施展出來。隻不過是比不上那些專修的術士而已。

我往山下一打聽,才知道,八家屯子裡麵有一個總是往自己井裡挑土的老張頭。

村裡人說:老張頭兩天前,請了村子幾個老頭在他家院子裡喝酒,喝得正高興的時候,忽然回了屋裡,說要辦點事兒。

等他出來的時候,把他家祖宗的牌位全都綁在身上,當著好幾個人的麵跳進了井裡。

老張頭沒事兒就往他家井裡倒土,那井水早就成了泥漿子了,人跳下去撈都撈不出來。

村裡人,特意把老張頭的孫子張凡叫回來給他辦喪事。

張凡,再過幾天也就年滿十八了,歲數不大人卻倔得很。說什麼都不肯把他爺的屍首撈出來,還把棺材背扣在他家院子裡,棺材蓋翻著麵兒扔在井邊,硬說是他爺的交代。

村裡人都說張凡魔障了,誰也不敢往他家裡湊合。

我聽完這些,不由得跟葉開對視了一眼——我們都知道,這回八成是找對人了。

那個張凡不僅沒瘋,而且,是在等什麼人過來。

張老頭下葬最關鍵的兩步,就是入棺和出殯,要是老張頭帶不走他家的因果,不僅是他白死了,張凡也得跟著死於非命。

入棺這事兒,張凡自己乾不了,他肯定是要等人過來。

我沒著急去張家看風,而是在村口蹲起了人來。

我在村口附近蹲到天-黑,才看見有個斜肩掛著一紅一白兩道布條子,手裡拎著個嗩呐的人,在村口那繞圈。

對方在村口轉了好幾圈,還翹著腳往進村的路口上看了好幾次,就是不敢往村裡進。

我走過去問道:“兄弟,給老張家吹白事兒啊?我帶你過去。”

“不是……我……”那人轉身就往遠處樹林子裡跑,我故意等他跑進樹林子,才追了上去。

那人看我追過來,趕緊轉頭求上我了:“兄弟,你是老張家的人吧?我求你點事兒,你去給老張家說說,這活兒,我不乾了,我把一萬定金退了,再給他補上一千塊錢。”

“你要是能把事兒辦成了,我再給你五百辛苦費。”

我看著對方道:“你不乾了,我得跟人家說個由頭吧?你憑啥不乾了?”

那人帶著哭腔道:“他家讓我上門帶紅白布,吹太公調哇!這是人敢乾的活兒嗎?”

“他家老頭,一個月前找我的時候,也不把話說清楚了……我當時,就不該收他家錢。”

我把手一伸:“家夥什兒都給我,我替你去。你趁彆人沒看見,趕緊走吧!”

那人趕緊把嗩呐跟紅白布條交到了我手裡,又往兜裡掏出錢。

我拿了對方的嗩呐,布條就走了,那人追不上我,躲在樹林裡對著我連連抱拳。

我不要他的錢,是不想沾上他的因果。

天下吹嗩呐的人多了,會吹《太公調》的人卻沒有幾個,他繼承了這門手藝,卻沒那個擔當,往後肯定要遭到報應。

我要了他的錢,報應就得找我。

我本來想要回頭笑他一聲,卻沒想到剛一轉頭就看見他從樹林子裡栽了出來,倒在地上掙命似的手腳亂刨。

我震驚之下幾步趕了回去,我也就跑了這麼十多步的距離,那人忽然噴出一口鮮血,腦袋一歪斷氣了。

被他那口血噴著的樹乾子,頓時從根兒紅到了尖兒,上麵的枝杈全都掉了下來,三根光禿禿的,胳膊粗細的樹乾兒就像是三柱紅香,直挺挺地立在地頭上。

血香斷頭,鬼神催命!

這是,老張頭找這個人的時候,怕他不來在他身上做了手腳?還是,鬼神不讓人去管張家的事兒?

要是後者,張凡得沾上多大的因果?

我把屍體拖到附近河邊偽裝成失足溺水的樣子:“葉開。咱們去張家看看。”

我轉身的時候才看見葉開的手裡拎著嗩呐:“你拿那個乾什麼?你會吹啊?”

“會吹!”葉開點頭道:“我爺,教我的。”

我好奇道:“我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

葉開道:“我爺的嗩呐吹得非常好,隻是我爸他們走了之後,他很少吹了。”

葉開拿著嗩呐試了試:“等會兒,我給你吹嗩呐!”

“去你大爺的!是給老張頭吹嗩呐,我還喘氣呢,你就要給我吹《哭離彆》啊?”我正要罵葉開的工夫,臉色忽然一寒。

我悄然向葉開傳音道:“你感覺到附近有人沒有?”

“感覺到了!”葉開傳音回應道:“那東西挺厲害。藏得太隱秘,我感覺好像是在人堆裡了。”

“先找著老張家再說!

我加快腳步走進了村裡,從我進村開始,我就覺得,好像是有人在暗處盯著我,每走一步都會生出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可我偏偏找不到那個人在哪兒?

農村有婚喪嫁娶,那是全村的大事,隻要不是那家人緣太差,村裡人都能過來幫著忙活。

我們都不用打聽老張家在哪兒,隻要往人多的地方走就行。

不管盯著我的是人是鬼,混在人群裡都不好對付。

我還在人群裡搜尋目標的時候,張家的司儀已經迎了上來:“過來啦?來了,就先吹著,到了飯晌我再喊你們。”

過去,嗩呐手地位低,嗩呐不進門,是吹嗩呐的規矩。

所以,我們隻能在門外站著。

葉開拿著嗩呐守著大門站好之後,我在旁邊悄悄捅了葉開一下:“你會吹《太公調》麼?”

“不會!我又不是嗩呐手。”葉開道:“你還不知道《太公調》是怎麼回事兒嗎?”

這可糟了!

葉開不會太公調,屋裡那些人倒是好糊弄,盯上張家的鬼神怎麼糊弄?

我正犯愁的時候,張家的司儀又轉回來了:“你們站那乾什麼呢?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把臉一板道:“東家把我們找來,是要吹《太公調》。”

“這《太公調》可不是隨便吹的東西,你把東家找出來,我得再問問。他要是堅持要吹,那得給我們立個黃紙字據。要是東家變卦了……”

我往自己衣兜上拍了兩下:“錢,我一分不少地還他。我們兄弟馬上就走。”

司儀一瞪眼睛:“要是嫌錢少就直說,彆跟我扯那些沒用的。拿了錢,不辦事,彆說我讓你們走不出八家屯子。”

司儀這麼一嚷嚷,幫忙的村民都圍上來了,一個個麵色不善地看著我和葉開,就差要動手揍人了。

不管過去,還是現在,這種趁機要價的事情多了去了。誰家辦事兒,都不願意遇上這樣的人,那些村民的臉色自然不會好看。

“各位鄉親父老,聽我一句:前幾天姓張的東家找上我們……”我把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各位,我跟司儀說這話沒毛病。”

“放屁!”司儀罵道:“我怎麼沒聽過《太公調》?我看你們就是來找事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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