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梁祝(1 / 1)

隨著定音鼓的鼓槌輕敲,弦樂也鋪墊出了一串低音。在這種氣氛中,豎琴空靈的聲音響起,從低到高。

讓現場的聽眾感覺自己像是乘著這些空靈音符,從地麵到飛了雲端仙境。

長笛就像是仙境雲海中上下紛飛的蝴蝶,音色飄飄欲仙,抓住了所有聽眾的耳朵。

華夏交響樂團樂手的水平很高,能考進去的都是優中選優的精英,更不用說國家也很重視這次比賽。

當時廖軒會長,還和林伯山說過,看上的人隨便挑,由國家去請。

不過作為音協會長,林伯山自己去請就行,幾個關鍵的solo位置,由他親自去請了幾位大師級的演奏家。

考慮到是為國爭光,幾位大師也同意臨時加入樂團排練。

這段長笛首席獨奏就是由教授級彆的大師在演奏,水平不用說,一下就讓人眼前一亮。

《梁祝》就像是一首敘事詩一樣,每個部分的主題都很明顯。

這一段就是引子,隨著雙簧管和弦樂聲部的應和,人們好像在雲端俯瞰人間,看到了一千年前梁祝化蝶的傳奇故事。

林夏閉目,像無數次的練習一樣,將弓子搭在琴弦上,手腕一鬆,輕輕演奏出了《梁祝》裡那段最具標誌性的優美旋律。

疊加上這把名琴獨一無二的共鳴優勢,和音樂廳精妙的回聲設計,每一個音符都在熠熠生輝。

“這還是我知道的那把「大炮」嗎?”

評委席上的西蒙·約翰遜聽到這優美的旋律,在心裡嘖嘖稱奇。

他是M國著名的小提琴家,也是遠山麟的至交好友。

他曾在新年音樂會上親眼見到林夏演奏《流浪者之歌》和《卡門幻想曲》時,那如同帕格尼尼再世時的恐怖表現,給他聽得一身汗,還覺得是音樂廳暖氣太熱。

當時還在和遠山麟開玩笑,說要他的小提琴可以被拿去當柴燒了。

在所有評委中,他或許是最期待林夏表現的人。

沒想到那把野性十足的「大炮」在她手裡,居然被馴服得這麼好,也能表現出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麵。

同一把琴,在不同人手裡也會有不同的性格。這把絕世名琴的音色被林夏充分發揮了出來,乾淨又有力量,剛柔並濟,瞬間抓住了所有評委的耳朵。

除了參加演出的三國評委之外,文藝協會也請了不少其他國家的評委來到現場。

畢竟從各項K國和J國參與的各項體育賽事來看,有時候為了贏,他們是什麼體麵都不顧的。

無論是世界杯上堪比刑事犯罪的犯規,和奧運會上指鹿為馬的裁判,都是典中典了。

這次文藝協會充分吸取教訓,直接大氣一點,乾脆給評委席增大一下樣本量,每個國家的大腕都請點,稀釋一下可能會有的臟數據。

但即使這兩國的評委打定主意,無論聽到什麼,都要給華夏選手打低分,他們還是沉浸在了樂曲中,甚至比那些其他大洲的評委更受觸動。

因為東亞三國文化相似之處很多,他們完全能夠理解這首樂曲的獨到之處。

這個旋律太過優美純淨了,不似在人間。

豎琴和單簧管應和著,就像在蝴蝶的旁邊歌頌著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故事。

那些為林夏緊張的華夏觀眾也放下心來,開始享受著唯美的音樂。

能親耳聽到這把加農炮的聲音,真是不虛此行。

大提琴聲部那種瀟灑的演奏就像梁山伯化為的蝴蝶,和祝英台一唱一和。

他們演奏的旋律時而輕快,時而悲傷,樂隊的齊奏也以一種充沛的感情講著梁祝的故事。

在空靈乾淨的獨奏華彩之後,引子部分結束,梁祝的故事就這樣開始了。

祝英台女扮男裝去求學,和梁山伯三載同窗,樂隊歡快的小快板就像春光明媚的少年時光,色彩繽紛。

林夏演奏著輕快的跳弓,就像是剛剛離家的少女,她的活動範圍不再止於閨房和庭院,而是可以像同齡的男孩子一樣,快樂地讀書、交遊、騎射,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

中間還有一段馬蹄弓,這是吸收了二胡技法而生的一種小提琴弓法,是一種類似咚-噠噠的音,就像歡快的馬蹄聲一樣。

梁祝三年同窗,他們交流詩文、嬉笑打鬨、策馬同遊、草堂結拜,是真正的靈魂伴侶。

突然,歡快的氣氛急轉直下。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三年一晃而過。

在圓號悲傷的長音中,大提琴和小提琴一唱一和,梁祝依依惜彆。

小提琴的旋律婉轉,女扮男裝的英台心裡其實有更多顧慮,麵對不舍的梁山伯,英台依依不舍,欲言又止。

但她是一個勇敢的少女,雖然滿腹心事,但還是大大方方地為“家中九妹”來做媒,讓梁山伯儘快來提親。

一個駐足,一個回望,十八相送。

大提琴的獨奏模仿著小提琴的旋律,心仿佛也跟著英台去了。

隻是英台這一去,再次相見時,早已物是人非。

“這一段的旋律好美,聽得好想哭。”

觀眾席上,感性一些的聽眾已經感覺自己的眼睛有點酸了。

在他們還在惋惜梁祝的分彆時,突然闖進了大管和其他大提琴、低音提琴的低沉警示,甚至還有幾聲突兀驚悚的鑼。

越來越快的節奏帶來了一種沉重的壓力,嚴峻的銅管齊奏就像是不近人情封建大家長,弦樂的震音和快速的上下翻飛的十六分充滿了不安。

英台這才意識到,就算梁山伯來得再早,她給自己做的媒終究是算不了數。

小提琴的音色忽高忽低,就像是驚惶的英台,在抗婚時發出的聲音。

時而是輕靈快速的十六分音符,時而又是抑揚頓挫的雙音,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無論是示弱的哭泣還是頑強的抗議,她都試過了,沒有任何作用。

樂隊還是一聲一聲固定地響著,如同催命符一樣。

這一段林夏時而拉得如泣如訴,時而又拉得乾脆利落。

她閉著眼睛,眉宇間滿是不屈,就像祝英台本人站在那裡。

隻是銅管齊奏的氣勢太強,小提琴纖細的聲音在其中就像海嘯中漂浮的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會傾翻。

讓現場的聽眾忍不住為她擔心。

林伯山用雙手指揮著樂團,以一種複雜的心態看著閉著眼睛的林夏。

抗婚這一段,他們之前已經演奏過許多次了,但這一次的感情最為充沛,甚至都讓他都開始動容。

讓他想起自己和女兒緊張的關係。

是不是他自以為對她好,不管她喜不喜歡小提琴,也是強加在她的一種暴力?

這孩子是不是也像現在的祝英台一樣,那些幼稚的叛逆隻是她一種無言的反抗?

在這一段裡,小提琴的聲音越強,越是要抗爭,就會有來自銅管更強的壓迫。

實在是反抗不了,祝英台的聲音漸漸無力,所有聽眾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慢慢地,輝煌的鑔片一響,宣告了英台的失敗,銅管徹底淹沒了小提琴的聲音。

漸漸了無聲息的小提琴聲,甚至讓林伯山覺得有些心痛,他想起了醫院,手術室裡滴滴的電子音和失去意識的林夏。

樂隊代表的家長,得意洋洋奏出了一段凶暴的旋律,終於壓倒了英台,宣示著自己的勝利。

等到銅管聲音漸消,就像他們已經把事情定了,就這樣走了,徒留英台在原地黯然神傷。

雙簧管、豎琴、長笛這些梁祝愛情的同情者們,用自己的旋律安慰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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